楊帆說得煞有其事。九彩兒信以為真,不由嘆了口氣道:“成仙得道、長生不老,我總覺得有些虛無縹緲呢,橋哥哥一表人才,既隨空舟仙長學道。想必學問也是高深的緊了,何不求仕作官。圖個富貴前程呢?”
楊帆灑然一笑。道:“我雖不是出家人,卻也性喜淡泊自由,做官圖什麼,富貴榮華麼?家師信眾無數,供奉無窮,我若想要富貴。自可有一輩子花用不盡的錢財,又何必去官場中俯首卑膝。”
九彩兒聽了歡喜的心都要炸了,撿到寶了,真的撿到了一個活寶貝。這郎君年少多金,又有財又有貌,若能隨了他,還怕不能錦衣玉食過好日子麼?一念及此,她已暗下決心,無論使些什麼手段,也要拴牢眼前這個男人。
楊帆說著,很自然地拐到了廬陵王的身上:“就說這黃竹嶺吧,為何立下嚴令,不許閒雜人等上山?還不是因為山上關著廬陵王麼。廬陵王可是皇室貴胄,曾經做過大唐天子的,現在又如何?”
九彩兒聽了神色頓時一黯,只是楊帆正扭頭看向另一邊,恰恰沒有看到她的表情。楊帆向著斜下方那片竹屋比劃了一下,說道:“便是一個在鄉間有百十畝田地的人家,也得三進院落,青磚瓦房吧?你看看昔日的大唐天子如今的廬陵王爺,住在什麼地方,俱都是些粗陋的竹屋,王府與旁人家可有區別?”
九彩兒低低地應了一聲,楊帆站住腳步,轉過身來,一副不經意的樣子,道:“廬陵王是住在這兒吧?”
他們此時已經來到一處高地,從這兒可以俯瞰下方一片掩映於竹林中的屋舍,那些房舍區的竹子並不多,軍戶只在房前屋後留出幾叢竹子裝飾風景,因此從上邊可以清楚地看到那片屋舍區的情形。
“嗯!”
九彩兒見他蠻有興致地觀望,便伸出纖纖玉指,向山間一處屋舍指了一指,說道:“是呀,你瞧,那就是廬陵王府,呵呵,與別人家的房子有什麼區別麼?我從小生活在這兒,從不覺得那王府的房子和別人家有什麼不同。
房子一樣,人也是一樣,旁人家養雞,廬陵王家要是不養,那麼王爺家裡的孩子就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別人家的孩子有雞蛋吃,自己則饞得嚥唾沫,呵呵,天皇貴胄呵……不過如此!”
楊帆順著她的手指,緊張地記下那間房子周圍的景觀,房舍差別都不大,如不記下細微的差異,回頭就休想再辨認究竟是哪一間了,是以九彩兒略帶些自嘲的語氣和那慘淡的神色都被他忽略了。
楊帆迅速把那處房舍周圍景緻特點牢牢記在心裡,這才裝作不感興趣的樣子轉過身,一邊繼續東張西望地尋找著根本不存在的所謂“竹寶”,一邊認同地道:“是啊,一個皇室王爺結局也不過如此,我又何必做官呢?做了官,一旦遭難,還不及一個平頭百姓自由,何苦來哉!”
“嗯!”
九彩兒輕輕地“嗯”了一聲,聲音不大,但點頭的動作異常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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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帆弄清楚了廬陵王的住處,就沒有心思繼續尋找那子虛烏有的“竹寶”了,他正準備下山的時候,九彩兒終於忍不住問道,“橋哥哥,你什麼時候才能帶我走啊?叔父他……他又在逼我了,人家這一次險些沒能逃出來。”
說著,她的眼圈一紅,情不自禁地低下頭,輕輕地卷著自己的衣角,眼淚在她的眼眶裡打起了轉轉。這副模樣著實惹人憐惜,楊帆忍不住勸道:“你別急,明天或者後天,若是還找不到‘竹寶’,我就打算去別處碰運氣,到時候帶你走!”
九彩兒大喜若狂,忽地張開雙臂,忘情地撲到楊帆懷裡,在他頰上“叭”地親了一口,親得那叫一個瓷實。這樣熱情的少女,楊帆從未見過,不禁撫著面頰,一時有些發愣。
九彩兒臉蛋兒一紅,羞怯地低下頭,輕輕地道:“人家……人家實在是控制不住。橋哥哥,你不曉得,人家在這兒每日擔驚受怕,彷彿活在人間地獄裡一般,真的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所以……所以……”
楊帆釋然一笑,寬慰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困在一個能讓人發瘋的地方,一旦有機會脫困,的確是迫不及待的。好吧,你自己小心些,我答應你,就在這兩天,我一定帶你離開!”
“嗯!橋哥哥,你……你是個大好人……”
九彩兒依依不捨地瞟了楊帆一眼,翩然轉身,紅裙搖出一個眩目的圓,然後她就提著裙裾,像一頭漂亮的牝鹿般跑進了嫩黃與翠綠的竹林中。
竿竿修竹,一抹麗影。
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