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妙的理由,明明人人都知道她身子弱,但她就是不想在楊帆面前顯出弱不禁風的樣子來。
“二郎來了!”
寧珂一開口,聲音便有些澀,因為這一整天她還沒開過口。
楊帆含笑揖禮:“寧珂小姐!”
“二郎坐就是了,不要客氣!”
寧珂在獨孤宇下首的位置坐下來,笑盈盈地瞟了楊帆一眼,欣然讚道:“二郎一首《鶴鳴九皋》一步成詩,技驚四座。寧珂回來後特意錄下了這首詩反覆品味。二郎才學,寧珂欽佩之至!”
獨孤宇笑道:“為兄剛剛還和二郎說起此事,厲害!著實厲害!二郎走得太快,可是沒有瞧見各家家主們那目瞪口呆、震駭不已的模樣,哈哈……”
楊帆笑道:“不瞞獨孤兄和寧珂姑娘,赴宴之前楊某就知道李太公必然會有所示意,所以這首詩是提前在家裡就做好的,用來唬人的而已。呵呵,說到作詩,楊某還成,不過要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做出一首詩,可不行。”
獨孤宇一愣,隨即啞然失笑:“我就說呢,要說我於詩詞一道也是自幼浸淫呀,可是哪有二郎這般急才?赴宴之後,為兄為此可是沮喪不已,原來這是二郎早就做好的,哈哈,二郎真是好心機!”
寧珂嫣然道:“那麼……那首《宴李家宅》呢?”寧珂剛說話時聲音有些磁性的沙啞,說了幾句話之後,聲帶漸開,便恢復了清靈悅耳的感覺。
楊帆狡黠地答道:“那首詩嘛,也是早就做好的,楊某當年在……交趾的時候,曾經參加過一位長輩的壽宴,做了這詩為長輩賀壽,如今受人擠兌,便把這詩稍稍改頭換面,就用上了!”
獨孤兄妹盡皆一愣,隨即開懷大笑,獨孤宇笑也就罷了,寧珂姑娘平時話都不說幾句,這一笑起來,忍不住便要咳嗽,可她即便咳著還是要笑。
船孃站在一邊,看著自家姑娘這般歡愉的模樣,歡喜的淚都要流下來,連忙趁人不注意,悄悄扭了頭,用衣袖拭了拭眼睛。
獨孤宇笑得喘氣,指著楊帆笑道:“你呀你呀,好生奸詐!”
寧珂道:“縱然是早就做好的,也是佳作。不知二郎做這兩首詩,分別用了多少時間呢?”
楊帆道:“只要擬好詩意,剩下的也不過就是對具體的措辭用字反覆斟酌,以求對仗工整、平仄相間、合輒壓韻罷了,左右不過是一種文字遊戲,還能用多少功夫呢,小半個時辰也就行了。”
楊帆答話時已經自果盤裡取了一隻水晶梨子,使小刀飛快地削去果皮,一番話說完,一隻梨子恰恰削好。
寧珂讚道:“二郎對詩詞一道向來不甚在意,卻有如此造詣,比之滎陽鄭宇的十日成詩還是高明多了。”
楊帆笑道:“對於真正的詩詞大家,信手掂來的妙言佳句,楊某其實也是極其欣賞的,不過,鄭宇那人是書呆子一個,詩詞總要做得有靈氣才好,他的詩卻做得中規中矩,只顧對仗平仄、合輒押韻,毫無特色可言,根本就不是一個作詩的材料!”
說完,楊帆把還完整貼在果肉上的梨皮揭下,把果肉晶瑩的梨子盛在一個小碟裡,遞於寧珂道:“此物潤喉止咳,於姑娘有益。”
“多謝二郎!”寧珂欣然接過,甜甜地咬了一口,獨孤宇和船孃看了,眼中頓時露出一抹異色。
寧珂好潔,別人遞與她的食物一向不入口的,再加上她身子不好,家裡又有條件講究,對於食物更是挑剔。可楊帆遞來,她就吃了,很自然地吃了。
寧珂卻沒察覺自己今天的反應有何反常,一口咬下去,成熟的果肉淡淡的甜香便在唇齒間流淌開來,她的嘴裡很甜,心裡更甜。
楊帆可不知道自己隨意的一個舉動,於寧珂姑娘而言卻是破天荒的頭一回,遞過梨子之後,他說笑的表情便漸漸斂為凝重:“輕鄙山東士族,邀關隴之喜、安朝廷之心,這三個目的都已達到了,接下來,該給山東士族下猛藥,迫他們低頭讓步了,這副藥,可配好了麼?”
獨孤宇微微一笑,泰然答道:“一切順利,二郎只管放心,相信再有幾日功夫,便見分曉了!”
“咔嚓!”
寧珂咬了一口脆脆甜甜的梨子,一雙笑眸,化作了兩彎弦月。
獨孤答得脆,寧珂咬得也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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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 渠成水自來
武成殿上,上官婉兒正掂著一份奏章痴痴出神,忽然察覺身邊有人,猛一抬頭,就見武則天正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