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結識這幾位前輩。
楊帆自離開南洋迴轉洛陽以來,這幾年間武功勤練不輟,比起當初離開海島時已經大有進境,但是武功提高到一個更高的境界,便也有了一些新的問題。師傅不在身邊,他無法請教,只憑自己揣摩的話,進境難免受到影響,如果能得到這幾位武功不遜於太師傅的世外高人點撥,豈非一樁美事?
想到這裡,楊帆一提馬便向那隊車仗迎去。
“站住!什麼人?”
護侍在車駕外圍的武士雖然看起來有些張揚,不過還是很警惕的,楊帆剛一靠近,他們就按住刀柄,大聲呵斥起來。
楊帆翻身下馬,拱手道:“本官刑部郎中楊帆,與車上這幾位前輩曾有一面之緣,既在橋頭遇到,想上前拜見,問候一聲。”
“哦……”
那喝問的侍衛顏色緩和下來,鬆開刀柄道:“這位郎中既與三位老神仙認得,來日可到我們侯府拜見。此刻我家侯爺正陪三位老神仙入宮面聖呢,耽擱不得。”
楊帆“啊”了一聲,微微有些錯愕,女皇見這三位技擊高人幹什麼呢?難道女皇做皇帝做膩了,也想學一身飛桅走壁的本事去行走江湖?她已偌大年紀,怕是有點遲了吧。
楊帆心裡胡亂轉著念頭,向那侍衛笑了笑,便退到一邊,看著那車駕從自己面前徐徐過去,便也翻身上了馬,慢慢隨在車駕後面。
過了天津橋,那車隊便向左拐向皇城方向,楊帆則打馬向右,直奔上行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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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聖人問長生不老術麼?貧道修行多年,道法方術也算略有小成,卻從不曾聽說過,更不曾見到過,天生萬物,有生就有滅,哪有不死不滅的人呢,就算真的修成了大羅神仙,也是有壽終正寢之日的。”
此刻坐在武則天面前一派仙風道骨的老道,正是當日在金谷園一袖拂倒大樹的那位高人,坐在對面殷勤詢問的武則天聽了這樣的回答,頓時露出不喜之色。
武則天一直就很相信那些神神怪怪的東西,樂安侯俞灝然賭咒發誓地對她說,這幾位都是真正的活神仙,她才以帝王之尊,破例請了這幾位名聲不彰的方外人來請教長生之道,誰知卻落得這麼一個答覆。
俞灝然被武則天冷冷地看了一眼,心中一驚,趕緊說道:“聖人,世人多以為長生就是永生,老神仙以為陛下說的是不死不滅的永生之法,故而答曰沒有。《地藏經》上說‘覺華定自在王如來,彼佛壽命,四百千萬億阿僧只劫’,可見佛爺壽命雖長,也終有涅槃之日,只是壽命遠遠超過凡人罷了,永生之道,是不存在。”
俞灝然說著,向那老道拱拱手,神秘地道:“聖人可知,這位老神仙生於三國孫吳赤烏年間呢,如今已經快五百歲了,這還不是大神通嗎?”
武則天看著那仙風道骨的老道士,驚訝地問道:“道長當真有五百歲了?”
侍候在一旁的婉兒也驚訝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這位老道人。
老道輕輕撫著雪白的鬍鬚,臉上微微露出一絲悵然,他用緬懷的語氣答道:“雖不中,亦不遠矣。聽家師說,貧道誕生那一年,正值孫權以呂蒙為都督,攻取荊州,到處都是兵荒馬亂的,百姓們四處奔逃,家母就是在逃難途中生下貧道的。
家母當時因難產而死,貧道尚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兒,被棄置在路旁無人照料。本來如此下去,貧道難免一死。幸運的是,烏角先生恰好從那裡路過,善心大發,便收留了貧道,後又收我為徒,傳我法術……”
武則天驚度地道:“烏角先生?原來什方道長的尊師竟是左慈左神仙麼?”
老道點點頭,道:“正是!家師業已仙逝多年啦,所以方才聽陛下問起永生之術,貧道才不以為然。家師一身道法千變萬化,有上天入地的大神通,終究不免一死,世間哪有永生不滅的法術呢。”
武則天頗有些敬畏地道:“道長竟然近五百歲了,那麼……這位師太想必也是壽祿極高的修行人了?”
老尼姑微微一笑,合什道:“貧尼乃淨光如來轉世化身,能知過去未來,自己的年齡卻記不甚清了,這一世麼,大概已有三百多歲了。”
武則天驚容未褪,那胡人就粗聲大氣地說起來:“你淨光師太可以入輪迴而靈魂不滅、記憶不失,繼續修行,自然不會計較這具皮囊有多大年紀了。我摩訶卻沒你淨光師太那般本領,如今臣已活了七百歲了,臣的壽祿是九百九十九年,還有不到三百年,就要壽終正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