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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部分

哪裡,有何公幹,嚴兄可知道麼?”

嚴瀟君向他擠了擠眼睛,壓低嗓音笑道:“嘿嘿!我就知道你盯著他們呢,二郎這性格,我老嚴欣賞的緊。你放心,他們的去處我都記下來了,正要著人給你刑部司裡送去呢!”

嚴瀟君引著楊帆回到書案旁,抓起一本卷宗,隨意翻了翻,從中抽出一張紙條,順手遞與楊帆,上面果然寫清了幾位御史的去處,楊帆匆匆看了一下,幾位御史的去處哪裡都有。滇、蜀、黔、川、桂。尤其是嶺南六道。

楊帆驚異地問道:“出了什麼事,以致於御史臺傾巢而出?”

嚴瀟君道:“這個我倒沒有細問,他們催促甚急,因有聖旨在手,我也不便阻撓。只聽說是與流人有極大關聯。哦!對了,你可以去去老孫那看看,他的都官司負責管理全天下的俘虜、奴隸和流放的官員及其家眷。聽說御史臺剛剛移交了一份名單過去,還從他那裡索走了幾份名單。”

楊帆聽了連忙向嚴瀟君道一聲謝,又急急趕往都官司。

都官郎中孫宇軒綽號“難下筆”,此人經科出身,律法於其實非所長,做了這麼多年的官兒。還是沒有絲毫長進,處理行本公文總是滿腹為難,不知如何下筆。

此刻,他的書案上案牘積壓甚多,堆成四摞,高如山積,孫郎中埋首於案牘之中,一手提筆。一手撫額。正在愁眉苦臉,楊帆急急趕到。拱手道:“孫兄,今天御史臺來人了?他們來幹什麼?”

孫宇軒抬頭看見是楊帆來了,忙起身道:“啊,二郎來了,坐坐,快坐!我這裡公事太過繁重,御史臺嘛,確曾移交過來一份公文,不過我還沒有來得及看……”

孫宇軒說著,從那堆積如山的案牘中翻了翻,抽出一份遞與楊帆,道:“二郎請看,就是這份,出了什麼事嗎?”

楊帆接過那份由御史臺移交的案牘,只看了幾眼便臉色陡變,他的雙手也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孫宇軒擔心地道:“二郎,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跟發瘧疾似的直打擺子?要不要找個醫士……”

楊帆雙手一分,那份案牘“譁”地一聲化作漫天碎片,楊帆重重一拳捶在公案上,厲聲大喝道:“萬國俊,該殺!”

“轟”地一聲巨響,極結實的一張梨木公案,被楊帆一拳砸得四分五裂,堆積如山的案牘頓時垮塌下去,孫宇軒嚇得踉蹌退開,結結巴巴地道:“二……二郎,你怎麼了?”

楊帆面孔赤紅,呼吸急促,連一雙瞳孔都紅了起來,那雙鐵拳被他攥得嘎嘣嘣直響,孫宇軒嚇得連連後腿,後腳跟絆在垮塌的公案上,一屁股坐下去,被埋進了案牘堆裡,這位仁兄案頭積壓的公文還真是夠多。

孫宇軒手忙腳亂地推開案牘探出頭來,就見幾個書吏聞聲闖了進來,正在那兒探頭探腦,一臉好奇之狀,而楊帆卻早已不知去向。

“郎中……”

一回到刑部,阿奴便又做回了稱職的小廝,聲音也粗了些,一見楊帆從都官衙門衝出來,她馬上迎了上去。

誰料楊帆理都沒理,一溜煙兒地便從她身邊衝了過去,看著他那直欲噴火的模樣,就彷彿是一頭憤怒的公牛,更準確地說,是一頭瘋狂的公牛!

阿奴駭然叫道:“郎中,你怎麼了?這是要去哪裡?”

楊帆匆匆回了一句:“我去馬廊,你不用跟來!”便消失了蹤影。

阿奴哪裡放心,急急追到馬廊,就見側門大開,楊帆一鞭抽在馬股上,駿馬四蹄翻飛,瞬間就竄出大門不見了。

阿奴怔怔地站在那兒,看著搖晃不已的門扉,她開始懷念方才在洛陽長街上談笑殺人、智珠在握的那個成熟楊帆了。

女人的心思,有時候真的很難猜。

楊帆一鞭接一鞭,胯下那匹馬彷彿離弦的箭一般,好在這裡是皇城範圍,沒有百姓在這個區域走動,更沒有店鋪和遊戈坊巷之間的小商販,否則以他這樣的速度,就算是在寬有五十丈的定鼎大街上也難免會撞到人。

“三百一十七人,男一百二十三人,女一百九十四人,七旬以上老者二十九人,十歲以下兒童九十二人,其中還有兩個是剛剛登記戶籍的襁褓中的嬰兒……”

每一個數字、每一條性命,都像是一根針,一針一針地紮在楊帆的心頭,把他的心扎得千瘡百孔,鮮血淋漓。

御史臺移交過來的公文很簡單,只是羅列了那些人的歲數、姓名、籍貫、身份,以便刑部將這些人登出,劃入死亡名單。公文裡大書特書的,是這些人如何煽動愚昧的嶺南百姓蓄意謀反,如何利用他們李唐宗室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