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昌笑眯眯道:“若是梁兄好好的下場,這會元歸誰,尚難預料;可梁兄出了那件事,小弟就多了幾分勝算。”他那副樣子,彷彿會元已經是他囊中之物了。
梁心銘笑道:“那你要得了會元,可要請我。”
周昌歡喜道:“小弟必請梁兄。”
送走周昌,梁心銘陷入沉思。
王府死了兩個丫鬟,這讓她很疑惑。
以王亨的能力,就算查不出狀元餃一事,也一定能洗清他自己,但這兩個丫鬟的死,卻讓他徹底陷進去了,別人肯定懷疑她們畏罪自殺,或者是王亨殺人滅口。
難道做手腳的另有其人,不是王亨?
王家父子都非等閒之輩,外人很難把手伸進王府,更別說伸進德馨院了,只能是王家自己人乾的。
這個人,會不會是王諫?
王諫若阻止梁心銘下場參加會試,只有一個動機:不許她進入仕途,以免和王亨糾纏不清。
原因之一,外面盛傳她是王亨寵男!
原因之二,她長得像林馨兒。
……
正想著,喬老爹又來回說,一位孟公子來訪。
老爹經歷了梁心銘苦心勵志的表現,對她越來越尊敬;又見這幾日來梁家探病的都是有身份,且氣度不凡的讀書人,更加肅然起敬,對她像對老爺一般。
梁心銘不知是誰,迎了出去。
來人是孟無瀾。
梁心銘比見了周昌更詫異,雖然同是徽州人,且孟無瀾與王亨還有些瓜葛,但王亨與他並不親近,梁心銘也不與他來往,為什麼忽然就來了?
她客客氣氣將他讓入廳堂看茶。
孟無瀾先問她身體安康,道了關心。
寒暄一陣後,孟無瀾鄭重道:“雖然不知青雲那日腹瀉到底怎麼回事,但在下可以保證,此事絕非恩師所為。恩師性格高傲,是不屑做這種陰暗勾當的。”
梁心銘道:“恩師風光霽月,小弟也絕不相信他會害我。那日我就對恩師說,這是個意外。”
孟無瀾搖頭道:“也不是意外。”
梁心銘詫異問:“孟兄為何這樣說?”
孟無瀾道:“王府死了兩個丫鬟。”
梁心銘道:“是否被冤屈,所以自殺明志?”
孟無瀾道:“不是!恩師才智超絕,怎會隨意冤枉人。所以,你腹瀉絕非偶然,那狀元餃是真的被人動了手腳。她們怕恩師追查出幕後人,才自盡的。”
梁心銘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這話是真心,還是試探她?
她不禁重新審視孟無瀾。
她嘆道:“小弟本想息事寧人,沒想到恩師不肯甘休,定要為我出頭做主。現在帶累了他。”
孟無瀾道:“為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為他自己。他什麼時候被人這樣利用過?若不查明,豈肯甘休!”
這一點,梁心銘很認同。
她不願話題在自己身上打轉,想從另一個角度探尋孟無瀾的真正來意,於是笑問:“孟兄對這科胸有成竹吧?”
孟無瀾謙虛道:“不出意外,應該能中。”
又看著梁心銘道:“有梁兄弟在前,原本對奪魁在下是沒信心的。誰知梁兄弟被人陷害,自然要吃虧,我便多了幾分勝算。若真奪得會元,也是梁兄弟成全。”
梁心銘見他與周昌一個口氣,都將會元視為自己囊中之物,不由暗自好笑,心想這就沒別人什麼事了?
這也太自信了些!
再者這一個個的,憑什麼都判她死刑,覺得她能榜上有名就算奇蹟了,從來沒想過她能殺進前三?
她說過自己考得不好了嗎?
她記得當時出場很從容啊!
那麼從容,不就是胸有成竹嘛。
梁心銘有些小鬱悶。
面上,她一點沒表露出來,笑道:“哦,孟兄這麼高看小弟?說的好像小弟是唯一對手似得。要知道,其他州也有厲害的,說不定能從背後殺出一匹黑馬呢。”
孟無瀾認真道:“梁兄弟是我這些年來見過的,唯一能與恩師相比的少年才俊。至於其他人……”他沒說下去。
梁心銘道:“孟兄謬讚。在下怎敢與恩師相提並論呢。”
孟無瀾微笑道:“青雲太謙了。安泰可不會這樣。”
梁心銘問:“孟兄很瞭解恩師?”
孟無瀾道:“不是我瞭解,是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