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氣度,誰料梁心銘竟戳破她的偽裝,不由神情僵硬,很是難堪。
梁心銘道:“碌碌紅塵,世人皆苦。得不到所愛是常有的事,但被所愛的人怨恨則太痛苦了。張世子對誠王之死耿耿於懷,世子妃就不想幫他查明真相,解了他這個心結?即便不能令世子回心轉意,至少不讓他再恨你。”
張世子妃撐不住,淚如雨下。
因泣道:“大人想問什麼,請問吧,但凡我知道的,必定都會告訴大人,只求大人查明真相。”
梁心銘道:“好!請問世子妃:當日你是如何想到誆騙張世子出來跟你見面的?還是有什麼人教的你?”
張世子妃怔怔問:“大人如何知道有人教我?”
梁心銘道:“本官不知道,所以問你。”
她審黃明和審世子妃採用了不同的策略。
黃明完全是無辜的,得知黃家替左相背了多年黑鍋,悲憤之下一心想要掀掉這個黑鍋。然左相位高權重,他若不說出實情,幫助梁心銘還原當年真相,僅憑殺手譚方的證詞,不足以扳倒左相。梁心銘先告訴他左相是幕後主使,是給他希望,並讓他屈服於這個希望,說出實情。
而張世子妃心中有鬼,若得知左相是幕後主使,在招供時定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部分,而隱瞞對自己不利的部分。所以,梁心銘只說害誠王的另有其人,卻不說是誰。世子妃若想求得張伯遠的原諒,必須將所有事和盤托出,助梁心銘查明真相,揪出幕後主使。
當下,張世子妃道:“是有人教我。是一位表嫂,她說不好直接拒絕誠王,最好想個法子讓誠王知難而退,而這天底下,能讓誠王肯知難而退的只有張世子……”
世子妃的表嫂錢氏,乃是左老夫人孃家侄孫媳婦的表妹,拐了幾道彎的一個人物,且不在世了,也是在誠王一案過後不久死的。她未出閣時,與錢氏關係密切。
梁心銘精神一振,立即吩咐趙子儀:“叫人去傳錢氏家人!”她不出手便罷,出手便快捷無比。
趙子儀抱拳道:“是,大人。”
遂疾步走下堂去安排。
很快他又轉來,站在梁心銘身邊。
梁心銘繼續問道:“錢氏死了,世子妃很鬆了口氣吧?”知情人死了,自己做的事就沒人知道了。
張世子妃神情又是一僵。
她覺得這梁大人嘴太毒了。
梁心銘再問:“世子妃冰雪聰明,就沒想過這錢氏死得時機太巧了些,就沒懷疑過她?”
張世子妃眼一亮,激動道:“大人的意思是,表嫂是受人指使的,故意來騙我?”
她覺得自己無辜了。
梁心銘道:“本官還不能斷定。世子妃且說說,這錢氏平日裡跟誰交往密切,常愛往誰家走動?”
張世子妃脫口道:“左相府!”
才說完,她自己就驚呆了。
梁心銘卻一副意料中的樣子。
很好,進展順利!
她再問:“世子妃將白玉蘭放在約會地點,栽贓你妹妹,也是錢氏教你的嗎?”
張世子妃又脫口道:“不是。”然後又呆住,艱澀地問:“大人如何知道……這件事?”
梁心銘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張世子妃身子晃了黃,羞愧垂眸。
梁心銘再問:“你妹妹發現你送白玉蘭,都說了些什麼?又做了些什麼?”
張世子妃沉默,似乎不想提這件事。
梁心銘道:“世子妃不想查明真相了?”
張世子妃只得簡略道:“誠王出事幾天後,妹妹忽然來找我,問白玉蘭的事,還問我為何要送花。我說人不去赴約,送些花去才不失禮。她不信。我便說誠王給我的信裡夾了一朵白玉蘭,所以我才想到送白玉蘭。我把信給她看了,她才信。妹妹又問我當時去了什麼地方,追問不休……”
梁心銘打斷她問:“你妹妹追問不休?”
張世子妃道:“是,反覆盤問……”
她說到這停住,回想妹妹當時的神情,似乎傷心又急切,口氣很不好。妹妹的性子一向溫柔乖巧,從不和她爭風頭,那天卻和她吵了起來了……難道妹妹早對誠王心許了?誠王喜歡的也是妹妹,那他們……
梁心銘暗歎:黃二姑娘恐怕早和誠王彼此心許,只是沒有當面剖白心思。這麼說也不對,誠王給心上人寫了信的,可是卻送錯了,送給了黃大姑娘。
這真是一對倒黴的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