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如此,朱由檢還是面不改色地端過了藥,輕輕地吹了一下,確保它已經是溫的之後,根本不像別人討厭中藥就一口悶的急速,而是緩緩慢慢地嚥了下去。喝完之後,他笑著把碗放回了方正化手中的端盤上,對著一邊的吳無玥說,“無玥的藥真是見效的快,這兩日辛苦你了,你還沒有用膳吧,有什麼喜歡吃的,和方管事說一聲,別的他不行,在膳食上面卻是門清。”
方正化聽見了朱由檢的吩咐,馬上就明白了王爺對此人不只是對著一個大夫的看法,也不知道是有什麼打算,但是眼前卻是一定要照顧好才行,“吳大夫儘管吩咐,小人這就去後廚看看有什麼好東西。”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吳無玥深知吃人地嘴軟的道理,他只是一不小心被雨化田抓來了,更加一不小心馬上治好了朱由檢的病,就算朱由檢說著推崇師傅吳又可,也不用這樣的禮下於人。難道他是看出了一些什麼。吳無玥低頭抬頭間也是扯出了一個笑容,也沒有推辭,反而謝過了朱由檢,“那就謝過王爺了。也麻煩方管事了。”
說話間吳無玥就隨著方正化先告退了,雨化田這時候從外間走了進去,他卻先看向了吳無玥,昨夜走得匆忙,現在仔細看看這人,確實有種奇怪的感覺,而就看到吳無玥的目光在藥碗上停留了半分,不知道打著什麼主意。
吳無玥抬頭就對上了雨化田的眼神,也不知道其中的意味敬佩還是其他,微微示意後就擦身離開了。
“希聲辛苦了。”朱由檢半靠在床上,面帶倦意,示意雨化田把門給關好,說的是這次治病的事情。“這次要不是有你在我身邊,誰能找來一個有本事的大夫呢?”
“這是我應該做的。”雨化田卻是沒有用屬下這個稱呼,這短短几日他忙裡忙外,也不知是否只是為了救回一個主上。“冬令時節,易感風邪,隱之要多加保重才好。”
“你卻是知道,我不是因為風邪病的。”朱由檢偏過了頭,收回了剛才還有的一些暖意,目光幽深地看著雨化田,伸出了右手攤在了雨化田的面前,墨汁馬上從雨化田的袖子裡頭跳了出來,竄到了朱由檢的手上,用小腦袋蹭了蹭,終於笑面虎又活過來了。
“你也應該清楚了,現在的世道究竟是個什麼樣子,今後的路恐怕比想象中還要難一些。那麼希聲這幾日可是有了什麼打算?”
雨化田聽著朱由檢還有三分虛弱的聲音,這人雖然身體抱恙,但是卻再也沒有了那日的惶恐與彷徨,這場病不知道究竟改變了什麼,反而讓他的意志堅定了起來。“屬下當然是聽從王爺的吩咐,惟命是從。”
朱由檢只是微微勾起了嘴角,心不在焉地摸了摸墨汁的尾巴,把它倒掛了起來,也不在乎它在空中毫無著力的可笑模樣。惟命是從,從到幾分為止呢,光有三五分可不行,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對著雨化田不想再玩你猜我猜的遊戲。
這次的病來的過於突然,卻讓他明白了很多,他根本無處可逃,要是他不是信王,雨化田會幫他嗎?會隨他隱居海外?這根本不可能。而對方已經知道了那個寶藏的秘密,自己是信王的時候,自是想著輔佐,一旦不是,恐怕只會是奪寶殺人吧。沒有了雨化田幫忙,亂世之中,他一人何談平安地走。
而這次的生病也讓他看明白了雨化田的選擇,其實對方已經別無選擇。想要平步青雲,位極人臣,除了自己誰也給不了他那些權柄,因為眼下皇上只有他一個親弟弟。如果,到了今天雨化田還不能真心實意地選擇他,那麼只能對不起了,不為我所用,不如毀去。
“這段時間,跟著你一起離京的那些錦衣衛新人,可都已經懂規矩了?我估摸著會要去北邊看看,人手上不會有問題吧。對了,我說的北邊,是途徑開封后,直入山東到了日照,坐船去看看遼東一線的情況。”
雨化田暗中皺眉,這不是沒事找事做嗎!遼東一帶早就是混亂不堪,就算今年努/爾哈赤死了,皇太極繼位,後金的局面並不安穩,但不是朱由檢孤身直入的好時候。或者說從來就不會有這樣一個時候。要在那裡面保全朱由檢,非要拼盡全力才行。
可沒有等雨化田回答,朱由檢就直起了身體,猛地拉過了雨化田的手臂,將他帶到了床邊,“希聲,還是先坐下來說話吧。”
這不和規矩!雨化田剛才差點沒有想要一袖子把人給掀翻,可是硬生生地剋制了住了自己的動作,眼前的這位是信王,他也早就不是那個權傾天下的西廠督公。忍而非狂,才是最好的處事之道。
“我朝開國至今已經快要二百六十年了,算起來這裡面發生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