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面上更是訕汕,她笑了笑,急把頭低下了,原來那張畫,本為小真撕成了兩片,經譚嘯貼補好後,另題了一首詩在其上,遂擱在畫瓶之中。此刻卻在抽屜中發現;而且上下款題著:
譚嘯大哥法家雅正
晏小真敬贈
譚嘯羞於自己詩中心意已為對方看破,更不敢在此多留,匆匆卷好了畫,轉身一揖道:“姑娘如想作畫,請隨意留此,令尊見召,我這就要去了。”
說著匆匆向室外行去。曼小真不由顫抖地喚道:“大哥……”
譚嘯已行至門口,又回過身來,卻見晏小真秀眉淺顰地走前幾步,她手中拿著那贈予自己的梅畫,苦笑道:“大哥把這個帶在身邊,不要為人看見了!”
譚嘯接過插入袖中。小真忽然秀眉一揚,抬起了頭,苦笑道:“梅園之中四面高牆,唯獨假山石後有窄門,直通後面桑園……大哥!你去吧!”
譚嘯不明不白地點了點頭,含笑道:“姑娘不去賞梅麼?”
晏小真輕嘆了一聲,苦笑道:“我不去……”
這時門外的司琴叫道:“相公換好了衣服沒有?快點呀!”
譚嘯答應道:“來了!來了!”
遂朝著晏小真欠身揖了揖,轉身出門而去。晏小真呆若木雞似地望著他的背影,口中訥訥道:
“只怕你這一去,再想出來是不容易了……”
想著她匆匆奪門而出,亡命似地直向桑園奔去,在那裡,可由半堵矮牆內,隱隱偷窺梅園的一切情形。
譚嘯隨著司琴一路走著,想到了小真方才的舉動,不由暗暗生疑,忽然他心中一動,忖道:“莫非那晏星寒等,已經看出我本來的身份麼?”
想到這裡,他不禁打了一個冷戰,頓時停步不前。司琴不由好奇地望著他,眨著瞳子問:“相公是忘了東西吧?”
譚嘯沒有回話,心中不禁又想到,自己太多疑了,試想昨夜他還親熱地向自己打招呼呢!怎會於一夜之間,就有所改變呢?再說自己一向謹慎,掩藏鋒芒,他絕不可能看出什麼來!
這麼想著,不由又隨著司琴繼續前行,一面笑問道:“老先生另外還請有什麼人麼?”
司琴笑道:“一個矮老頭、一個老尼姑,還有一個滿臉大鬍子的老道。相公!這幾個怪人,都是哪來的呀?”
譚嘯暗驚道:“是了,那紅衣上人也來了,今夜,我要好好觀察他們一番。”
想著遂答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大概都是老先生早年的朋友吧!”
司琴皺著眉道:“那個矮老頭子最難侍候,夜裡還要打水給他洗腳,他喝茶熱一點不行,冷一點也不行,又要茶泡開,還又不許水太燙。相公,你看那個老頭子不是成心找我麻煩麼?可是老先生倒很聽他話,他說什麼,就聽什麼,今天早上就為他要喝真正杭州龍井,竟讓我騎馬給他現買去。”
譚嘯微微一笑道:“小孩子跑跑腿有什麼關係?”
司琴嘴裡仍自一個勁咕噥著。說話之間,已到了梅園,譚嘯見正面砌有一堵高牆,一個月亮洞門開在正中,上面刻著“梅園”兩個篆字,一條圓石頭鋪成的婉蜒小道,由洞門直伸了進去,無限風光,映入眼簾,那羊腸小石道婉蜒深入,道邊每二十步左右,插有一個圓團團的燈籠,照著園內盛開的梅花,乍看起來,真有點置身仙境之感。
譚嘯愛梅成癖,此刻見狀,一時幾乎得意忘形,脫口讚了聲:
“好美的梅花!”
司琴率先跨入洞門,招手道:“相公請進!”
譚嘯邁步入內,這才看清這條彎彎曲曲的小道,直通到一個六角小亭,亭邊懸著四盞紅紙燈籠,隨風搖來搖去,景緻更是迷人。
司琴指著小亭道:“他們都在亭子裡呢!”
譚嘯點了點頭,遂加快了腳步,遠遠見亭中似置有酒菜,晏星寒正陪著白雀翁朱蠶和劍芒大師,及一個高大的紅衣道人,在亭邊談著話。
譚嘯遠遠道:“有勞東翁久候,晚生來遲了!”
晏星寒這才發現他來了,哈哈大笑道:“譚相公才來呀!快快!快來!”
譚嘯加快足步,行抵亭邊,對著晏星寒及劍芒、朱蠶等彎腰一揖道:“晚生譚嘯,給各位請安。”
白雀翁嘻笑道:“啊喲!譚相公不要客氣,不敢當!不敢當!快清起來吧!”
譚嘯含笑上了亭子,此時司琴尚侍立一邊,晏星寒忽然怔了一下,咳了聲道:“司琴,這裡沒事,你可以退下去了,我們可能要在這裡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