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弟聽到稱讚,心裡樂滋滋地,嘴裡不忘謙虛道:“其實喜弟也好多壞毛病的,喜弟愛瞧熱鬧,吃得多又長不快,我娘都說我沒有弟弟聰明。”
照地見小丫頭說著說著就要傷心起來,連忙“呸呸”兩口:“誰說喜弟沒有弟弟聰明瞭?我瞧著喜弟就比弟弟聰明,弟弟吃飯喝水要人喂,不會說話不會走路,還要人把屎把尿,喜弟哪樣不比弟弟強了?”
小丫頭臉上又明亮起來,睜著大眼睛喜問道:“真的嗎?我比弟弟聰明?”
“當然!”照地頭一昂,拍著胸脯保證道。
照天和照人幾乎不曾笑岔了氣,這倆活寶可真逗人的!
趁著這兩日裡天氣好,兄妹三個便扛著鋤頭到林子裡轉轉,沈丘山夫婦在家陪客,年節時親朋好友來往自是少不了的。
鳥兒飛走了,蟲子也冬眠了,林子裡萬賴寂靜的,連踩在落葉上發出地唰唰響聲都能聽到。沒有了繁茂的枝葉遮擋。早上的陽光直直地照進林子裡,頗覺暖和。
走了好一會兒,便到了一大片平曠地,樹枝早已被砍掉了,這片地是打算明年種李子樹的。照地在雙掌上吐泡口水搓了搓,而後拿起鋤頭率先挖起坑來。
這些活自有家中僕人會做,但三兄妹許久沒在一塊幹過活了,便有些興頭。這跟家裡的僕人們每天晨練一個理兒,不同的是一個練技能,一個練體力。
照人見了。遞給他一雙粗布手套,抿嘴笑道:“二哥,戴上這個吧。你一年沒拿過鋤頭,等會手掌可不起水泡了。”
照地身子一直一躬,鋤頭不斷地刨著地面,“不礙事,身為農村的娃子。就是十年八年沒下過田地,這點簡單的活計莫還做不了麼?”
照天一笑,搖搖頭,目測了下距離,在他不遠處也挖了起來。
照人便專門測行距,每行隔得差不多遠處就用小鋤頭挖兩鋤頭做個記號。讓他們後面跟著挖深些,也省了他們再測行距的功夫。
後頭傳來春煙上氣不接下氣地呼喊:“二少爺……楚延和池少爺找你來了!”
照地停下動作直起身子來,手撫著鋤把子大笑:“來得正好。正愁活計幹不完哩。你回去帶他們過來,順道拿些鋤頭過來!”
“二哥,哪有你這樣算計人的?”照人好笑道。
照地丟下鋤頭,走到山澗邊洗淨手,捧了兩大捧山泉山灌進肚裡。笑道:“他們來咱家吃閒飯,總得要幫咱家幹些活抵飯錢才成。”
照天和照人忍俊不禁。這不是喜弟的話麼!
大過年的,大家都忙著走親戚送禮,他們倒是有空來串門子,除了池容赫楚延春明和小海,還有林慕等學堂裡的一些同窗,照人見都是一幫男娃子,忙躲回去了,惹得池容赫楚延心中嘆息不已。
王盂楓來信,說北邊江河結凍交通不便,怕是要等到年後才能來過信。沈家想,明兒就是除夕了,他們就是能過來也趕不及回京過年了哩。便回信說,啥時候過來都成,又向他們拜年問好!
除夕這日,家裡從一大清早就開始忙碌,蒸糯米圓子,宰雞宰魚,剁肉陷……明兒大年初一樣樣都得要現成的,所以今兒要將兩日裡吃用的物事備妥,青菜要從地裡摘回來,水要裝完缸,柴苗要備足,飯菜要煮好……
家裡的僕人都請了上來,男人們宰雞宰魚,剁肉陷砍骨頭,女人們則燒燒洗洗,忙到傍晚時分,才將四大桌年夜飯做好,明兒的飯菜也備得充足。
傍晚時,沈丘山在畚箕裡裝上半筒子酒,三塊大肥肉,並年糕紙燭,帶兄弟倆到祖墳上燒了年紙。飯前,在屋門前擺上瓜果酒肉,點燃香燭紙幣,又是好一番祭拜,放了炮仗便可開所夜飯了。
男人們在堂屋裡擺了三桌,女人娃子們則在旁邊的次間裡擺了一桌,不分主僕。往年酒菜吃一陣就冷了,又要拿到伙房裡熱一熱才能吃,今年可不用那般勞神了,照人出主意讓她娘熬了一大鍋厚底湯吃火鍋。
桌上各樣的青菜、鮮肉、粉條、圓子等分別用碗盤裝著,想吃啥便取了放鍋裡煮,不用多久便可下筷子。大家都嘆這主意好,口感新鮮還不費事兒。
吳婆子幫兩個媳婦夾了菜,又忙著照顧喜弟,她感激地道:“咱家每年的年夜飯都是娃子們自個在家吃,哪有今年這般熱鬧喜氣?”
吳婆子的大兒媳如娘,接過話道:“這麼些年來,每年除夕時娘還在主家伺候著,瞧著人家家裡團團圓圓熱熱鬧鬧的,心裡多少不是個滋味兒,今年總算能闔家吃個團圓飯了,多虧得老爺夫人的照拂,不但能讓咱舉家團圓,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