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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哪兒還有吉利,我都快倒黴死了,怎麼就瞎了眼看上這麼個負心漢!”孫穎洲一跺腳,眼裡噙了淚水,手裡的蓋頭捏成了豆腐乾。她是天之驕女,皇親國戚,大婚之日竟要受這等委屈,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呸呸呸,亂說話。好妹妹你可不能哭,當新娘子的掉金豆,妝花了讓新郎官見了就不美了。”大孫氏也急了,到底是差了幾層的堂姐妹,再不滿她也得哄著,誰讓人是皇后親侄女。

穎洲一聽微之的名字,更難受了,她順手把蓋頭使勁一扔,扔了個老遠,捱了門邊躺著,嗓子裡嗚咽道,“再美他也不喜歡,他,他定是喜歡上旁的人了,不然怎麼會這樣待我?!要讓我知道誰敢從我手裡搶人,我非扒了她的皮,賣到最下賤的勾欄裡去!”

她越想越覺得是,瞪起杏目狠狠朝房裡的丫鬟掃過去,這些都是自小服飾在元微之身旁的丫頭,要說移情別戀,她們首當其衝!阿凝面容姣好,捱了穎洲好幾個眼刀,嚇得她一哆嗦,差點沒奪門而逃。

大孫氏心裡一抖,伸手死死捂住她的嘴,“我的姑奶奶,這等混話怎麼能說出口,你還想不想要名聲啦?!”你不想要沒關係,關鍵是她也是姓孫的,一個出了問題,整個批次都要被懷疑是殘次貨,好不容易在元家立了腳跟,她可不想陪這麼個黃毛丫頭瘋。

孫穎洲嗚嗚地發不出聲,這才偃旗息鼓,懨懨的坐回床邊,肚子一聲咕嚕。左手一伸,她朝大孫氏央道,“好嫂子,我想吃海棠糕,你給我拿幾塊來吃嘛。”

大孫氏眉毛一顫,心裡翻江倒海,終是忍下怒氣,從門邊撿起蓋頭,手裡捏得死緊。皇后嫡親侄女又如何,這個家將來還不是在她手裡!

昔者莊周夢蝶,似夢亦真,栩栩然不知年華幾許。

今有孟氏六女,耽於異世,恍然間十五載芳華逝。

十月十五,孟宜珈及笄之日,父離母病,長兄不在,她的成人禮由長嫂孔氏一手操辦。謝家自身難保,孟家風雨飄搖,她的成人式僅僅是在正堂孟子畫像下受禮,再同至今家眷吃一桌尋常便飯罷了。

孟老太太年事已高,先嚐獨子嫡孫生死未明之悲,後聞六少攜妻返家之喜,大起大落之下,老太太再次纏綿病榻,病勢格外兇猛,如今連人也認不得了,只歪在床上不住喊著長子的名諱。大太太閔氏孀多年,和婆婆間隙了半輩子,如今老人家時日無多,又滿心念著早逝的長子,閔氏搖擺之下,終是軟了心腸,略收拾了幾件衣裳,便去了主屋衣不解帶的伺候婆婆。

偌大的明鏡高堂裡,兩排共六座紫檀木雕花椅只坐了兩人,且均是孟家本族姑奶奶,除了嫂子孔氏和崔氏,到訪的年輕女子不過十來人,俱是與孟家沾了親的同宗姊妹。昔日人來人往、熱鬧非常的堂裡如今卻冷冷清清,門口羅雀,孔氏心下感慨,大姑姐當年之禮名動京城,先不論那場意外,單說賓與排場,公主為贊,王妃為司,京裡但凡有些名頭的貴婦悉數到場,場面之宏大任她遠在山東也有所耳聞。而如今,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卻寂寥如斯,不由得人不嘆一聲命運無償。

側房裡,二太太謝氏正和小兒媳崔氏一道替宜珈做最後的整妝。雪緞裁衣,玉帶為系,層層裙裾以金絲為線,繡出奪目流雲,行動間流光四溢,仿若天人。

謝氏從錦盒裡抽出一條五彩髮帶,素帛為底,錦緞為紋,色彩濃豔,質地華麗。她輕輕攏住宜珈兩邊的秀髮,理順後拿了髮帶繫上,豔麗的綵帶成了她通體唯一的彩色,乍一看奪目逼人,無比惹眼。

宜珈看著銅鏡,抱怨道,“孃親,這根髮帶這麼多顏色,看的人眼都花了。”小龍女一身白衣,同色髮帶飄揚,仙氣外露。難得她也想飄飄欲仙那麼一下,白色頭飾她就不想了,咱弄根素色的也行啊!

謝氏笑著拍掉宜珈想要拆髮帶的手,重新替她整了整絲帶,解釋道,“你是十五,又不是五十,這年歲正適合鮮亮的顏色,待你到了娘這個年紀,想穿花衣裳還得掂量掂量會不會被人喚作老妖精呢!”

宜珈還想辯駁,丹庭湊上前來,也笑著幫腔,“太太可別妄自菲薄了,您看上去也就三十多點,哪就不能穿紅帶花了?倒是六妹妹,你這般年輕都一身素色,莫不是覺得我們這些嫂子整日花枝招展的,厭煩了?”

虧得丹庭和她平素關係甚好,不然宜珈聽了這話能嘔出一口血來,有這麼胡說的麼?!在親孃和嫂子兩座大山齊齊壓頂之下,宜珈悻悻的住了口,隨她們折騰,橫豎,小龍女的白袍子咱保住了……

丹庭不一會兒便被孔氏喊去幫忙了,屋裡就剩下幾個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