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的手勁格外的大了起來,本想和馬車內的韓睿道別,人卻已被拽著走到了林家大門內。韓睿撩開車窗簾子,看著兩個人遠去的背影,嘴角含起一抹玩味的嗤笑:羅晉鵬,你栓的住這個人嗎?
林小夏側目看著,一側拽得她生疼的羅晉鵬,不曉得他在生什麼悶氣。因是在家裡,羅晉鵬一身的素衣葛衫,顯的整個人清雋不凡,什麼時候那個喜歡悶頭讀書,做事輕手輕腳,萬事都在身後為自己料理完滿的羅晉鵬,竟然已經長這麼大了,大的能讓自己再也甩不開他的手,大的已經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十六歲,真是個好年紀。小夏想起今日被韓睿留下用飯時,那人說的話:“羅晉鵬必是得一甲的,說不定是一甲三名之中,他有經天緯地之才,有一身的報復。”一個是少年得志的年輕夫子,一個是得待大鵬展翅的少年郎,惺惺相惜呀。自己站在這裡卻突然有了些礙眼。
呵,林小夏呀,林小夏,你就是個市井小民,胸無大志,只想過安平日子,和這兩個人何必牽扯太多呢。想著,小夏就使勁兒地抽了抽,被羅晉鵬握住的手腕,卻不想被攥地更緊了。一直到了羅晉鵬的書房,才被鬆開。
小夏揉著被攥的泛紅的手腕,看著羅晉鵬悶聲不發的走了出去,好長一段時間,才端著兩碗薑湯進來。一進來,就將其中一碗塞在她手中,只道了一個字:“喝!”小夏看著他還半溼的衣衫,嘆了口氣,把手中的碗放了下來,轉身去了一側的梢間,找出一身新的衫子,遞了上去。
“去裡面換上吧。”小夏道,然後端起薑湯乖乖地喝了起來。
等羅晉鵬換好了衣衫出來,小夏也喝完了,轉著墨茶色的眼珠看著他。
“韓睿,韓夫子答應幫忙了。弘文不日就會被錄取的。”小夏揚起嘴角。
“條件”羅晉鵬盯著小夏問。
“要弘文頭一年科科得甲等,和三件林家的定製,其實也沒有多苛刻,對吧?”
“嗯”羅晉鵬應聲了下,就不再說話了。
“今兒去了,才沒一會兒就下起了大雨,所以韓夫子留了飯,這會兒才送回來,讓你擔心了。”小夏想了下,還是解釋了出來。
羅晉鵬沉默了半晌,看著一臉澄淨的林小夏,終還是沒辦法生這個人的氣,只得說了句:“沒事。”
沒事,小夏才不信呢,就衣衫下襬那水漬子,便看的出羅晉鵬不是等了一時半會兒了。是不是有些話一定要逼自己說出來呢?若是說的話,會不會太不近人情了?這段時間,不,應該說一直以來,羅晉鵬比她這個姐姐對弘文還上心,比她這個女兒還對林於祉關心。可是自己從來都沒想過未來的良人會是誰,但是顯然就兩個人的志向來說,有太多的不一致。自己這個裝傻的藉口,又能裝到幾時呢?要賭一把嗎?
“晉鵬”小夏輕聲喚他,看見他抬頭,滿意地笑笑,“你今年十六了吧。”
“春闈之前不考慮婚嫁。”羅晉鵬直接絕了小夏要繼續談下去的念頭。
“不理好林家,我也不會談論的。”小夏淡淡地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他,希望他明白,不要耽誤自己的好。
“如此也好。”羅晉鵬的聲音,帶著淋雨後的鼻音。
“那日文遙問我:若要嫁,會嫁什麼樣的。”小夏低頭看著自己手中還有溫度的空碗,道:“我要的人,必須是一心一意的對我,不離不棄。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化了灰也要給我林家肥田。不能看別人一眼,不能沾花惹草,一生只得我一人。若是要離開,左腳走打斷左腳,右腳走打斷右腳,休想有二心。”
羅晉鵬聞言,抬頭看小夏低垂的眼,纖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眼中還有點點星光閃動,這一瞬竟美的動人心魄。好,既然你要這般,我便給你就好,休以為可以嚇走我!羅晉鵬臉上綻開了笑,今晚終於有那麼一件讓人高興的事兒了。
韓睿果然說到做到。七月五日,修遠書院的錄取名單,貼在了書院山門的八字牆上,今年京戶取了十一人,因為那並列的三十五名。小夏陪著弘文去取名冊並做登記的時候,作登記的學子,聽聞他就是林弘文,睜大了眼睛看了半晌,才道:“也無甚特特呀。”然才說他真真兒的幸運呢。
林弘文只是看著一側,淡漠地坐在廊臺邊的姐姐,點點頭,自己的確幸運,因為有個姐姐叫林小夏。等辦好了一切,小夏坐在馬車裡看著弘文遞給他的紙,嘖嘖稱奇:“竟要帶這麼多東西,不是說每十天可回家一躺的嗎?”
小夏拿著那張紙,一回家就跑到了老管家身邊,詢問了一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