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帶著年幼的她奔向山高皇帝遠的小城鎮,當一個教書先生,她也會坐在其中,學著搖頭擺尾之乎者也。只是人生沒有也許,開弓沒有回頭箭。有的時候,僅僅是一個小小的選擇,未來的路就是天差地別。
突然琴音響起,悠遠清長,如泣如訴……小夏怔住了,她記得,她還記得,這是幼年時爹爹整晚哼唱的曲子,沒有名字,不過是山野之歌,輕輕哼唱,猶如風過山谷,帶起落葉翩飛,比不上什麼名曲,卻讓小夏極為難忘。沒有人出來打擾這一室的安寧,直到曲盡。小夏回身,看向一直默默站在她身後的羅晉鵬,已是滿面淚光。
羅晉鵬輕淺一笑,用手指滑過小夏淚珠滾落的痕跡,然後抱住這具在夜風裡瑟瑟顫抖的軀體。這一刻,沒人知道小夏到底有多難過,誰也不能感同身受,可是偏偏林於祉就知道女兒有多難過,那響起的琴音便是佐證。林宅的人,多是一夜無眠,大家都默契的明白:快了,快到了,只是誰都不再言語。林小夏變的無比沉默,沒有人知她在想什麼,她就像突然走進一個密閉的空間裡,若是不肯走出來,誰也拉不出來。
空色的脂粉依舊銷量喜人,林小夏的定製依舊沒有耽誤,她正常的似乎越來越不正常。上新沒有一點的耽誤,畫冊裡的新畫一如林小夏的專屬風格。就連一向迷迷糊糊的菊丫頭都發現了,自家小姐似乎不對了。每一項都做得如此的精緻無錯,挑不出毛病,乾淨利落,多一句的廢話都沒有。而那夜單薄脆弱的林小夏,似乎消失了。站在人前淡然穩重的林小夏,讓羅晉鵬的擔心一日甚過一日。
本以為林小夏會自亂陣腳,可是如今卻一切如常。太子拿到每日的諜報,修長的指尖劃過桌面。她竟然可以如此無動於衷?韓佑換上常服,準備走一趟商坊街。站在空色脂粉鋪的門前,看著碩大的兩個字,笑了笑,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嗎?
蘇煙正巧從櫃檯裡走了出來,站在門內,要檢視門前,正巧看見來人,不知為何突然覺得來人看著很不舒服,給人很大的壓迫感。蘇煙笑了笑,看看天色,轉身進去。正該是關門時辰了,沒什麼人再來,現在主要是盤點一天的流水量。
“素問,上次為城東梁家兩位夫人出了外勤,銀子可收回來了?”一聲清亮的聲音在屋內響起,正是小夏。
“已經收回了,今早梁家的人送來錢銀,兩個夫人很滿意。”素問和蘇煙一起點著貨架上的貨品,道。小夏支援出外的服務,這樣會有更多的錢銀入賬。
韓佑只能看見收拾貨架的兩個人,看不見問話的林小夏,清亮的聲線說明她並無異樣。
“小夏姐,太后的百花凝露該出了。”蘇煙說著,然後晃動了下手中的花水,“素問給你做了一些新的花水,一會兒帶回去吧。”
小夏抬頭,輕笑,道:“一會兒你們和我一起回去,一家人一起吃個飯。不然,你們兩個又湊合了。”
素問驚訝滿眼,動作慢了下來,盯著小夏。
小夏道:“怎麼傻了?我今兒讓厚朴把你兩的東西都搬回宅子裡了,以後住那邊吧。後院擺的東西越來越多,怎麼還有你兩住的地方呢。”
素問靜默地低下頭,不再說話,只是忙催促蘇煙快點點貨。小夏想讓兩個人住到林家,不是想了一天兩天了,空色的後院不比繡坊和成衣鋪,沒有準備住宿的地方,也不好讓這兩個人隨那十個孩子一起,文遙和梓潼多年也習慣了,不好打擾。而林家空大的宅裡多兩個人,應會熱鬧一些。小夏是有些自私的,若是有一日羅晉鵬身份揭開,劉遠、呂良夫婦、厚朴、一石都會和他離開林宅,空蕩的屋子,會更加寒冷。
鎖門的時候,門前已經沒有人了。整個商坊街安靜了下來,只有夜市正在準備開市,有些喧鬧。三個人並排走在回林家的路上,影子長長的拖在身後。
“我只是想要些人氣。”小夏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
素問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小夏,想說的話始終沒有開口說出。而蘇煙還在想剛才那個怪人,四下又看了一圈。
晚上,林弘文接替小夏,守在林於祉的房間內。小夏揉揉太陽穴,緩緩地走出林於祉所在的小院。一直到進入自己的院子,才看見立於中庭的羅晉鵬,衣衫被夜露打的微潮,顯然已經等了她很久。小夏走近他,羅晉鵬伸手抱住小夏,一個打橫,抱進房間,然後把人輕放在窗戶邊的炕上。小夏拿起炕桌上的果子,自顧自地啃了起來,沒有說什麼。每晚羅晉鵬都會等她,然後抱著放在屋內,等看著小夏睡下後,他兀自離開。
和林於祉談話後,小夏沒有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