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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忍著些許的不適,她推開了望嵩閣的門,卻發現四廊亭臺全空無一人。埋下疑惑,她往枕寒樓的方向走去,心想:這時文拓應該在對賬吧?
走了一段路,她才終於發覺,整個北院都是一片死寂。到底是怎麼了?她不在時發生了什麼事嗎?臨走前的回憶剎時閃人腦海,莫不是……青日山莊已被洗劫一空?也不是呀!一磚一瓦都完好無損,不像受了災禍。哎呀!先找著人再說,胡思亂想也是白搭。正想著,她就看到了守在枕寒樓外的張總管。那張正經八百的蒼老面容此時看來令她不禁鼻頭一酸,“張總管。”
“夫……夫人?夫人!”張總管驚訝得倒退了幾步,片刻才回過神來,“夫人醒了?真是……太好了!”他忽地老淚縱橫起來,“幸好夫人沒事,幸好……不然莊主的心也跟著死了。”
她的心因他的話而漏跳了一拍,“文拓呢?他在枕寒樓嗎?”
張總管抹了把臉上的淚,搖頭道:“莊主在草場。現在……該是在東北方向的斷崖。”
“斷崖?”她知道那裡,“他在那兒幹嗎?”
“莊主前一陣子每到下午都到草場跑一個時辰的馬。這幾天就都是一個人坐在斷崖上,不許人接近。”
因為一直學不會騎馬,只有步行過去。所幸斷崖她是知道的,離武場並不遠。以前她嚷嚷著要學騎馬的時候,總是拖著文拓到斷崖上去看夕陽。說是“崖”,其實只是一個稍高的草坡,一到春天,遍地開花,人站在其中,就像隨時會被絢爛淹沒。
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她快步奔向那令人悸動的地方。近了,近了,那斷崖越來越近了。直到看見他,她才緩下步伐,輕輕靠近。
仍是那麼驕傲地挺直脊背的坐著。從頭到腳都是整整齊齊,不見一絲紋亂、一絲狼狽。
她雖看不見他的正面,卻能從他放在身側的微微顫抖的手中得知,他知道她回來了!知道他的妻子又回到有他的家了!
幾個月來,他好嗎?有沒有虐待自己?
她不會再傻到只看他一絲不苟的外在,她已懂得體會他的心了。
“文拓……”她從身後環住他,將頭埋在他的肩窩中。熟悉的氣息頓時環繞住她,令她不禁踏實地舒了口氣。久違了!這份契合的感覺!久違了!她的世界!
他依然沉默,只是伸出雙手緊緊握住了她的。
“拓,我回來了!我回來了!我好想你……”她貪戀地親吻他的頸項,“你呢?過得好不好?有沒有累倒?”
“‘好’?”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怎麼可能‘好’?”
“拓?”她聞言忙不迭轉身捧起他有些憔悴的臉,當看見他泛紅的眼眶時心下一酸,哭了出來,“為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即使我不在你身邊,你也不能不善待自己!你知不知道,你每痛一分,我的心就會痛十分!你就是想害我難過是不是?!”
“盈兒……盈兒……”他有將臉埋進她的胸前,再也剋制不住地哭了,“你答應的!你答應了……卻還是受傷了……還是不醒來……”
“對不起,對不起。害你受怕了。”她抱住他,輕拍著他的背,像是安撫受驚的孩子,“以後再也不會了,我再也不走了,真的……拓,你看,夕陽……”她指著草場的盡頭,一輪紅日正緩緩下沉。
他抬起頭,順著她的指向看去。
天邊被燒紅了一大片,草地全被鍍上了金色,豔紅似火的圓球懸在天邊。
“很溫暖、很舒服。”她閉上眼,放鬆地靠向他,“像做夢一樣。”
他抱著她躺在草地上,神情也恍惚起來,“如果是夢,只要我們不分開,就是一個幸福的夢。”
“幸福?好容易,也好難。如果沒有遇見你,我不會懂得這個詞的含義。永遠不懂。”她呢喃道。
“何其有幸,我們遇上了彼此。”他一笑。
“耶?你又在老調重彈!”
“難道不是嗎?”
“也……也對啦!”
“你這幾個月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為什麼……不醒來?”他選擇不告訴她“懸浮”的事。
“說了你也不懂,反倒令人‘怪力亂神’起來。不過,我想可能是因為它。”她舉起手上的龍紋戒。
“它?”他不解。
“因為它,我才是現在的‘官若盈’;因為它,我才會忽然不見;因為它,我才能回……”她話還未說完,就被他的動作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