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跟過去,正想開口,女兒說:“你幹什麼呀?”意思說你下車幹嗎!我還想往前去輕輕抱她一下,女兒輕輕推了我一下,嘴裡說:“滾滾滾……”一連說了好幾個“滾”字。我只得“嘿嘿嘿”乾笑了一氣,對女兒說:“再見。”女兒轉身走了,背上的那個我十分熟悉的雙挎包消失在人群中。
回來的路上,我問她媽:“你把我給你說的朋友的事說給她了?”她媽說:“是啊!”我說誰叫你對她說的,怪道我想再抱她一下,還沒有近身,她就連說:“滾滾滾……”她媽說:“你自作多情。”於是我便和她媽商定,回來後,十天不給她打電話和發簡訊,讓她自我適應一段時間。
回到家已近晚了。我幾個房間轉了一下,女兒的房門靜靜地關著,推門進去了一下,看一切如舊。家裡十分安靜,於是便出門走走。剛走了不遠,手機振動了一下,我取出一看,是女兒的一條簡訊:“你們可到家了啊?”我心中立刻十分高興,立即給她回道:“到家了女兒,謝謝關心。你吃晚飯了嗎?”因為還有點激動,手顫顫的,發簡訊時差點按錯。
過一會兒手機又動了一下:“吃了,也洗過澡了。”看到手機螢幕上跳動的這幾個字,我心裡說不得的溫暖,彷彿那個小人兒就站在面前……
玻璃女孩
一位多情的作家說,女兒是父親的前世情人。我沒有這麼美麗的想象。但是有個女兒,對一個男人來說,真是一種無盡的牽掛。女孩兒就像是一件玻璃器皿,不管是宮廷裡的藏品,還是民間的家常器具,都是一種工藝。它是那麼的嬌脆,又是那麼的不離不棄。有那麼一些時候,你感到彷彿是一枚危卵,煎心得很。
一個朋友給我簡訊:正在忐忑不安吧!準備好西瓜和可口飯菜。是啊,這兩天高考,我小心得走路都怕踏死螞蟻,計算好分分秒秒。她肯定是緊張和焦慮的,可是她無事人一般,晚上依然要到12點,早上我則是早早起來,看著鍾捱日子。說是7點15分起床,7點10分我便開始讀秒,心下忐忑:早叫了怕她沒睡足考試迷糊,叫遲了趕不去考場。聽到門響,趕緊奔過去,哈哈,舒了一口氣,小人兒自己起來了,一副慵懶的樣子。於是小心地說,要抓緊,路上塞車……她便開始洗漱。麻煩在梳頭上,讀了10多年,就在這一考了,頭不就梳梳罷了,以後有的是時間梳啊。可是她左一遍右一遍,梳好了拆開,拆開了再梳。我心下焦急,來回在屋裡走。她發話了:你走來走去幹什麼?走得人心煩。於是我嘴裡好好好,趕緊又回去坐下。
早餐是早已在餐桌上晾著。每天都是幾個品種供她選擇,因為你搞不清她哪個時候不高興了,“不好吃!”丟筷子不吃了。早晨早早出去,買了涼麵就不敢買冰豆漿了。我知道她總是要吃涼的,可是又怕她吃壞了肚子。都是熱的,也不行。“這麼燙怎麼吃啊?”我又是麻煩。
第一天考過,相安無事。可是晚上我坐在客廳裡為她看鐘:8點半,9點半,10點半……按照規定,考試的日子11點睡覺比較適宜,10點半便可以洗漱洗漱,放鬆一下,好以入眠。可是我輕輕推開她門,小聲催促她可以洗了,卻遭到她的一陣搶白:你幹什麼呀!我說,10點半了,可以洗了。她卻說:我還沒有看完!看不完我是睡不著的!我知道我這時講什麼也是沒用的,只會壞了她的心情,於是又小心退下,在外面耐心去等……11點過去了,我在外面故作輕鬆地講:11點多啦!準備洗吧。她在裡面說,好的。可是半天還是沒動。我知道再也不能催她了,於是到床上小心睡著。可無論如何也是睡不著的,便起來到陽臺上坐著,我們的陽臺是可以看到她的窗子的。我於是便看著她視窗的燈光,在等,在等,耐心去等。果然要到12點了,門響了。她到衛生間去洗漱了。嘩嘩的流水聲,流在我的心裡,我的聽覺變得特別的敏銳,她的一舉一動,我都能聽出來是在幹什麼。終於聽到關燈的聲音,走路的聲音,開門,很響的關門……阿彌陀佛……她終於要睡了。我在陽臺上靜靜的,等待她的熄燈。可是又是好半天。我一走神,燈關了。媽呀!小祖宗,你終於睡了。
她對我說:你別管!我明天精力照樣很好。可是丫頭你哪裡知道,你要是休息不好,考試的狀態會是怎麼?
其實在早幾天前,我們就小心呵護著了。聽到電話鈴響,心裡都是一緊。不重要的電話,已基本不接。有時親戚來電話表示關心,也是草草幾句結束。關心又如何呢?誰又替代不了她,一切只有靠自己。考試的日子,我取回晚報總是收起來。有時女兒問晚報呢?我說沒拿。因為報上總是唧唧喳喳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