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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仙女曰:“汝等勿行,且俟我覆命後再行。”

須臾,又下,頒玉帶詔曰:“理不勝數,自古皆然。觀此酒量,汝等便該明曉。要知世上凡一切神鬼聖賢,英雄才子,時花美女,珠玉錦繡,名書法畫,或得寵逢時,或遭兇受劫,素王掌管七分,李王掌管三分。素王因量大,故往往飲醉,顛倒亂行。我三十六天日食星隕,尚被素王把持擅權,我不能作主,而況李王乎!然畢竟李王能飲三杯,則人心天理,美惡是非,終有三分公道,直到萬古千秋,綿綿不斷。鍾某陽數雖絕,而此中訊息非到世間曉諭一番,則以後告狀者愈多,故且開恩增壽一紀,放他還陽,此後永不為例。”鍾聽畢還魂。又十二年乃死。常語人云:“李王貌清雅,如世所塑文昌神;素王貌陋,團團渾渾,望去耳、目、口、鼻不甚分明。從者諸人,大概相似,千百人中,亦頗有美秀可愛者,其黨亦不甚推尊也。”鍾本名護,自此乃改名悟。

賭錢神號迷龍

李某,官縉雲令,以賭博被參,然性好之,不能一日離。病危時,猶拍肘床上作呼盧聲。其妻泣諫曰:“氣喘勞神,何苦如是?”李曰:“賭非一人所能,我有朋類數人,在床前同擲骰盆,汝等特未之見耳。”已而氣絕。忽又甦醒,伸手向家人云:“速燒紙錁,替還賭錢。”妻問:“與何人決勝?”曰:“陰司賭神號稱迷龍,其門下有賭鬼數千,皆受驅使。探人將託生時,便請迷龍作一花押,納入天靈蓋中。此人一落母胎,性便好賭,雖嚴父賢妻,萬不能救。《漢書·公卿表》以博掩失侯者十餘人。可見此神從古有之。或且一心貪賭,有美食而讓他人食,有美妻而讓他人眠,昏迷龍作祟也。但陰間賭法與世間不同,其法:聚十餘鬼,同擲十三顆骰子;每子下盆,有五彩金色光者,便是全勝,群鬼以所蓄紙錁全行獻上。迷龍高坐抽頭,以致大富。群鬼賭敗窮極,便到陽間作瘟疫,詐人酒食。汝等此時燒紙錢一萬,可以放我生還。”家人信之,如其言,燒與之,而李竟瞑目長逝。或曰:渠又哄得賭本,可以放心大擲,故不返也。

羊骨怪

杭人李元�,館於沛縣韓公署中,司書稟事。偶有鄉親回杭,李託帶家信,命館童調麵糊封信。家童調盛碗中,李用畢,以其餘置几上。夜,聞��聲,以為鼠來偷食也。揭帳伺之,見燈下一小羊,高二寸許,渾身白毛,食糊盡乃去。李疑眼花,次日,特作糊待之。夜間小羊又至,因留心細觀其去之所在,到窗外樹下而沒。次日,告知主人,發掘樹下,有朽羊骨一條,骨竅內漿糊猶在。取而燒之,此後怪絕。

夜叉偷酒

直隸永平府灤州河下,每年龍王造宮,有黃、白二龍從古北口拔木運來。每木百枝,一夜叉管守之。其木在水中皆直立而行,上掛一紅燈為號。關外販木商人,每年待龍發水,然後依附執行。偶失一枝,龍怒,遣夜叉尋取。風雨大作,山石皆飛。村中民造酒八缸,一夜被夜叉偷飲立盡。懼其為患,為伐一木置水中,夜始平靜。此石埭令鄭公首瀛為餘言。鄭,灤州人。

披麻煞

新安曹媼有孫登官,定婚某氏,將娶有日,先期掃除樓房,待新娘居,房與媼臥閣相去十步許。日向夕,媼獨坐樓下,聞樓上履聲橐橐,意是丫鬟,不之詰也。久而聲漸厲,稍覺不類,疑是偷兒,疾趨而掩執之。起推樓門,門開,舉首見一人,麻冠麻鞋,手扶桐杖,立梯上層。見媼至,返身退走。媼素有膽,不計其為人為鬼,奮前相捉。其人狂奔新房,有��之聲,如煙一縷而沒。始悟為鬼。急下樓,欲以語人,念明日婚期已屆,舍此,無從覓他室,隱忍不言。

次夕,新婦入門,張燈設樂。散後,媼以前事在心,不能成寐。旦覘新婦,則已靚汝坐床,琴瑟之好甚篤。媼意大安,易宅之念漸差。然終以前事故,常不欲新婦獨登樓。

一日者,婦欲登樓。問其故,以“如廁”對。勸其秉燭,以“熟徑”辭。食頃不下,媼喚之,不應;遣小鬟持燈上樓,亦不見歸;媼大驚。婢曰:“是或往廚下乎?”媼謂:“我坐梯次,未見他下來。”無可奈何,乃召婿,告以失婦狀。舉家大駭。婢忽在樓呼曰:“娘在是。”眾亟視之,則新婦團伏一小漆椅下,四肢如有捆紮之狀。扶出,白沫滿口,氣息奄然。以水漿灌之,逾時甫醒。問之,雲:“遇一披麻人為祟。”媼乃哭曰:“咎在我。”因備述前事,且告以不言之故。時夜漏將殘,不能移宅,擁婦偃息在床,婿秉燭坐,雙鬟立左右。至五更,侍者睡去,婿亦勞倦。稍一交睫,覺燈前有披麻人破戶入,直奔床前,以指掐婦頸三五下。婿奔前救護,披麻人聳身從窗欞中去,疾于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