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命捉夜星子巫來治之。巫手小弓箭,箭竿縛素絲數丈,以第四指環之。坐至半夜,月色上窗,隱隱見窗紙有影,倏進倏卻,彷佛一婦人,長七八尺,手執長矛,騎馬而行。巫推手低語曰:“夜星子來矣。”彎弓射之,唧唧有聲,棄矛反奔。巫破窗引線,率眾逐之。
比至後房,其絲竟入門隙。眾呼老姨不應,乃燒燭入覓。一婢呼曰:“老姨中箭矣!”環視之,果見小箭釘老姨肩上,呻吟流血。所畜貓猶在胯下,所持矛乃小竹籤也。舉家撲殺其貓,而絕老姨之飲食。未幾死,兒不復啼。
瘍醫
大興霍筤、霍筠、霍管,皆瘍醫子,筠獨秀逸出群,不屑本業,而喜讀書。父以其梗家教,怒而責之,賴有鄰翁姚學究者時來勸勉,因得肆力於舉子業。不數年父死,筤、管各行其術,頗能自贍,獨筠謀生計拙,日就窮困。
時值試期,筠步行之通州,一老僕相隨。因起身晚,行二十餘里,日已西下,苦無宿店。忽見林際燈光自遠而近,一嫗奔走氣喘。老僕遮問曰:“此處有人家借宿否?”嫗應曰:“正有急事去請外科,不得代借宿家。”筠急呼曰:“我曉外科,何不見請?”嫗問:“先生如此少年,可曾娶妻否?”曰:“未也。”嫗大喜,就請同行,筠心疑其所問非所答。
俄至一莊,門庭壯麗,嫗請少待,容先入白老夫人。少頃,嫗率婢婦數十趨出曰:“老夫人奉請。”筠與老僕隨嫗行過十餘間屋,始到上房。夫人已相待於中堂,年約三十餘,珠環玉佩,光豔奪目,與筠行賓主禮,問姓字年齒及未婚原委。筠以實對,夫人之顏色甚怡,屏去侍婢謂筠曰:“身姓符,本籍河南,寄居於此。孀居無子,只生一女名宜春,年已十七,待字於家。忽患瘡疾在私處,不便令人醫治。嘗與小女商量,必訪得醫生貌美年少者,乃請療病,病癒即以小女相配。如先生者正是合式,但未知手段何如?”筠初念不過欲求一宿,及聞此語,喜不自勝。
夫人命喚蕊兒傳語,親攜筠手而行,歷曲室數重,始至閨闥。啟簾入,見麗人擁錦衾而臥。夫人謂女曰:“郎君乃良醫也,兒意可否?”女睨筠低語曰:“娘以為可便可耳。”夫人曰:“先生請看病,娘且暫去。”女羞澀不勝,蕊兒屢促之,乃斜臥向內,舉袖障面。筠坐床側,款款啟衾,則雙臀玉映,穀道繭細而霞深,惟私處蔽以紅羅,瘡大如錢。筠視畢,覆衾下床,夫人迎於門外,延至書齋,陳設精雅。筠麾諸婢出,碎扇上所繫紫金錠,調以硯水,攜入見夫人曰:“此藥忌陰人手,須親敷乃可。”夫人曰:“但得病癒,任郎所為。”筠復啟衾,摩裟其臀,溫存敷藥,女但微笑,不作一語。
越數日,瘡愈。夫人舉酒囑筠曰:“郎君之於小女,天使來也。”乃部署新室,涓吉合巹。新婚彌月,筠欲歸家,夫人曰:“此間荒野,不足棲遲。京師阜城門外有故宅一所,郎往居之。”筠遂同行,輜重甚富。既至宅,皆畫棟雕牆也。居數年,生子女二人。
一夕,宜春忽泣向筠曰:“夙緣已盡,明日將別矣,四十年後當復相見。”天明,攜手出門,彼此大慟。前已駐一犢車,望之甚小,夫人與宜春、蕊兒率女婢十數人乘之,車亦不覺隘,瞬息不見,宜春哭聲尤恍然在耳也。
筠後舉孝廉,出為某縣尹,究不知四十年後再見之說果何如耳。
產麒麟
蕪湖張姓者,賣腐為業,其妻孕十四月,生一麒麟,圓手方足,背青腹黃,通身翠毛如繡,左右臂有鱗甲,金光閃閃。墜地能走,餵飯能食,好事者以為祥瑞,方欲報官,而是晚死矣,距生時只七日。
生夜叉
紹興鄭時若秀才妻衛氏生一夜叉,通體藍色,口豁向上,環眼縮鼻,尖嘴紅髮,雞距駱蹄,落胎即咬,咬傷收生婆手指。秀才大懼,持刀殺之。夜叉作格鬥狀。良久乃斃,血色皆青。其母亦驚死。
石膏因果
嘉定張某,有名醫之號,偶下藥用石膏,誤殺一人。過後自知,深以為悔,然亦不便語人,雖家中妻子,無人知者。一年後,張亦患病,延徐某來診,定一方而去。臨煮藥時,張自提筆加“石膏一兩”,子弟諫,不聽。清晨服後,取方視之,驚曰:“此『石膏一兩』,誰人加耶?”其子曰:“爺親筆所加,爺忘之乎?”張嘆曰:“吾知之矣!汝速備後事可也。”作偈語曰:“石膏石膏,兩命一刀。庸醫殺人,因果難逃。”過午而卒。
劉伯溫後輩
紹興上虞縣署後園有古墓,相傳新令到任拜城隍神後,必往祭之,由來舊矣。乾隆間,有冉姓者宰其地,禮房吏以舊例請。冉問:“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