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料目光所及處的將軍墓竟修葺一新,明淨宏偉,墓碑亦是新立,洋洋灑灑雕刻了趙將軍生平功勳。魚兒說是去年初陶先生攜他前來拜祭的時候這裡只是一缽黃土,卻不知是誰重新修建了將軍墓。
跟隨他們前來的卓千塵看到趙將軍墓時已是吃了一驚,未料到他們倆姐弟是趙將軍遺孤。
“千塵,請恕我們姐弟未能明言此事,父母親當年乃蒙冤罹難,如今我們若是表明身份,也只能是罪臣之後,或許會給你惹來麻煩,以致一直不知如何開口,千塵你莫怪。”
卓千塵卻是向將軍墓跪下行了祭拜大禮,起身說道:“陌兒、魚兒,你們不用擔心,去年新皇登基後已為趙將軍一家平反,追封將軍為‘忠烈侯’,罪魁禍首前朝後宮梅氏也已伏誅,這將軍墓便是皇上派人修葺的,如今趙將軍有後,皇上必是歡喜,不如由我去稟明皇上,還你們一個名分,如何?”
寶珞微微一笑,“皇上能為父母親昭雪,真相大白天下,我們已很是感恩,但是我們姐弟所求也就是能還一個清白公道,既然皇上已經了卻我們的願望,那就一切到此為止吧。”
魚兒也點點頭,“魚兒一切都聽姐姐的。”
回城途中,魚兒一路沉默不語,這時刻靜不下來的魚兒也有想心事的時候呢。
“姐姐,魚兒想將來能像爹爹那樣,保家衛國,驅逐外虜,我想從軍。”魚兒終於忍不住說道,一臉的認真懇切。
寶珞挑眉一愣,陶先生也曾說過不要魚兒一輩子在山中庸庸碌碌無為一生,男兒當志向高遠,在臨逝前仍千叮萬囑要她帶著魚兒回京。魚兒也已年滿十七,又機緣巧合得到一身驚人的內力,他就像一枚埋在地底的寶石,欲破土而出,與日月同輝。
“好,魚兒既然有了抱負,姐姐又怎會阻攔呢?”說著揉了揉魚兒一頭凌亂微卷的短髮,姐弟倆相視微笑,千言萬語的囑咐在一笑中釋然,這便是孿生血緣的默契吧。相視一眼便能知道對方想說的話,相視一眼就能看到對方情緒的起伏。
卓千塵聽得他們的話也說道:“魚兒想從軍?那還不簡單嘛,你在我軍中先鍛鍊一段時日可好?”
魚兒一聽樂得蹦了起來,就差沒摟著千塵的脖子歡呼了,“能跟著千塵當然最好啦,你說是不是,姐姐,哈哈……哈哈。”
寶珞也樂呵呵笑看魚兒,有千塵看著他,自然是很放心,“魚兒頑劣,那就有勞千塵了。”
那以後,千塵便時時帶著魚兒前往京郊駐紮的綏海軍營,魚兒空有一身內力,以及無比靈活的身法,與人對戰卻是毫無章法。他喜用長槍,千塵便不知去哪尋了本槍譜丟給他修習。短短時日下來,悟性極高的魚兒已經能耍得一套槍法虎虎生風,在深山裡與猴兒玩出的靈活身法更使得他的動作快如閃電,矯捷如游龍,輕盈如飛雁。在軍中被稱為“小蛟龍”趙瑜。
安葬了陶先生,魚兒也有了自己為之忙碌的天地,寶珞也決定悄悄回一趟馨園。
千塵也曾提起,如今的朝堂麒王玥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與皇上親厚得無分彼此,麒王無論在朝堂、民間均是深得人心,無人能忘記當年麒王率軍力敵少帝近十萬大軍,至今書館最熱門的故事便是“宮城驚變濺血成河,太子玥對陣弒父偽君力挽狂瀾”。可惜戰後麒王便以重疾纏身為由放棄了皇位。
“他……可是因為腿傷?這重疾是什麼?千塵你可知道?”寶珞焦急追問,當日在籠山噬魂崖上玥先是碎了膝骨,又給梅太后激發了體內潛藏的“翎火焰”之毒,難道……難道他如今一直受著病痛折磨嗎?
卓千塵沒有留意寶珞有異於平常的神態,“你也聽說麒王患有腿傷了呀,我在朝堂上所見倒沒覺得有何不妥,只是皇上下了令朝堂之上賜座麒王於君側,那該是念其不便久立吧,至於麒王是否還有其他病傷我就不得而知了,這種事,就算有,皇家又怎會對外宣揚呢?定是瞞得很緊的呢。”
聽了卓千塵所說,寶珞這夜輾轉反側,瞪著眼睛滿腦子都是玥臉色煞白,強忍著巨大的痛疼毒發的模樣,他的傷好了嗎?他成親了,過得好嗎?蕭汐凝對他情深意切……珞兒在他的心中該是隨著時日漸漸淡去了吧,會嗎?會嗎?可是珞兒時時刻刻都沒有忘記過玥,玥的情比誰都深,他若不能忘記,那該是多苦啊……
玉樓明月長相憶,柳絲嫋娜春無力,城外芳草萋萋,願君自相忘,畫羅金翡翠,香燭銷成淚,花落子規啼,綠窗殘夢迷。
夜深月影如水,一方佳人悄無聲息流連於雁北居。
茂密的竹林月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