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的遊行和示威在各地接連舉行,連帝都都受到了這股好戰風潮的影響,元老會連續三天都在討論這件事情。
“因為死了一個小旗武士,於是紫川家遭受了重大而不可修復的創傷?”帝林微笑著跟哥普拉說,嘴角輕輕下撇。
哥普拉也笑了,很委婉地說:“他死的時機太好,恰好是在節骨眼上。”
帝林望著窗外激奮的人群,輕輕地感嘆說:“是啊!現在,群眾的情緒就像一個炸藥包似的,他怡好就是那根導火線。你看,盧真報告的這件事情,我們怎麼批覆好?”
哥普拉想揣摩帝林問話的真正意圖,卻發現上司英俊的臉上全無表惰。他只好放棄了揣摩帝林意圖的打算,斟字酌句地說:“如果單從事件本身來說,儘管不是出自林冰的命令,但她御下不嚴,導致輕啟戰端,身為瓦倫要塞的負責人,她是有責任的。”說完他偷偷瞄了帝林一眼,發現這位上司微笑的面上依舊看不出一點線索,他只好自己說下去了:“單從案子本身來說,這件事情並不難處理,按照紀律對林冰撤職、訓誡、或者軍事法庭查辦都可以。但結合當前的形勢,就有點難了。”
帝林轉過頭來,嘆氣說:“是啊!如果我們對林冰的違規不加理會,那羅明海會大叫大嚷:‘監察廳失職啊!’但如果我們對林冰加以處罰,羅明海也會煽動元老會來找我麻煩:‘魔族是我們紫川家的最大敵人,林冰副統領殺敵何罪之有?監察廳究竟站在哪邊?’無論我們怎麼做,都是錯。”
哥普拉不出聲了。過了一陣子,他小聲地建議:“或許我們可以報告總長,讓殿下裁決?關於這件事情,殿下是什麼意思?”
帝林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總長的意思是沒意思。”
哥普拉頓時明白。紫川參星那隻老狐狸老奸巨滑得很,這件事情如果照規定處置的話,肯定會激怒元老會和民眾,他才不想惹這種麻煩上身。相反的,他恨不得帝林跟羅明海鬥個你死我活,他好在一邊坐享其成。
到了總長府門前下了車,帝林逕自走向大門,大群的保鏢護在他身邊,擠開人群為他開路。示威的人群聚集在總長府門前的大廣場上,人山人海將總長府大門圍得水洩不通,人們舉著手呼喊著口號:“打倒魔族,報仇雪恨!”、“出兵遠東,拯救我們的同胞!”
帝林暗暗好笑,遠東的半獸人什麼時候又成了他們的同胞了?記得大概一年前,遠東叛亂剛起的時候,也是同樣的這麼一批人喊著口號:“將遠東的賤民斬盡殺絕!”
又一陣口號聲傳進帝林的耳朵裡,令他全身一震:“軍隊開到遠東去!”、“軍隊無能,辱權喪國!”帝林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動了一下。現在,民眾憤怒的矛頭已經指向了軍隊。帝林開始為斯特林擔心,他太忠直了,不懂應付。到時候元老會若要平息民憤的話,肯定要找一個夠分量的人來做替罪羔羊的。而現在軍方的負責人正是斯特林,他的處境很危險的。
大批禁衛軍如臨大敵地排成人牆擋在大門口,帝林向帶隊的禁衛副旗本出示了證件,禁衛軍士兵讓開了一條路,等帝林一走過,他們立即又合上了缺口,彷佛生怕群眾中藏有無數的亡命之徒。
在總長府門前的候見廳裡,帝林意外地見到一個人。他驚喜地喊出聲來了:“斯特林!”
斯特林獨自站在一個角落裡,聽到帝林的喊聲,他轉過了身來,面上露出了驚喜:“大哥,你怎麼來了?”
“這是我要問你的話!”帝林一把攬住斯特林的肩頭:“你不是在亞特鎮的嗎?什麼時候回帝都的?怎麼樣,流風霜那個女魔頭沒把你吃掉吧?”
“我今天早上才回來的。”斯特林微笑著,緊緊握住帝林的雙手:“殿下吩咐我回來準備參加新年的閱兵儀式——到時候你也要參加的。”
“我是沒什麼問題的,”帝林仔細地端詳著斯特林。比起出發前,他瘦黑了很多,神情更穩重沉靜了,才二十六歲的人,隱然已經有種讓人安心的大將風度。帝林笑著說:“反正監察廳是個閒職,我閒著也是閒著。倒是我們的斯特林統領大人,您一身負國之重任,沒有你坐鎮西部,明輝恐怕應付不了那個女魔頭吧?”
斯特林淡淡地笑著:“監察廳是閒職?恐怕沒有這個說法吧?”他環顧一下左右,看看並沒有人在身邊,才壓低了聲量跟帝林小聲地說:“我們得到確切的訊息,流風霜並不在軍中。我們暫時不用擔心她。”
帝林把眼睛眯得只剩一條小縫,也壓低了聲量:“哪裡來的訊息,不會是她故意放出來的煙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