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距坎大哈有3個多鐘頭的車程。此時已近傍晚,我們上了所謂的高速路。
輕騎兵慣於在野地裡開車,所以上路後雖還拖著車,但行進速度不慢。我和排長在第一輛車上開路,估計離坎大哈市只有七八十公里路了,忽然發現路邊有兩個人拼命向我們招手,示意我們停車。
天色已昏黑。排長透過車載電臺告訴全排人做好戰鬥準備,然後放慢速度,靠近那兩個人,待看清他們胸前雖挎著衝鋒槍,手卻沒按在槍把子上時,才下了車,向他們走去。
這是兩名當地警察,告訴我們前方路上發現炸彈。
排長立即安排後三輛車上的人保持警戒,然後帶上我和另二名士兵前去查勘。走了一百米遠,果然看到路面上一隻塑膠袋,裡頭裝有一枚炸彈和一塊引爆裝置。
也許偷襲者此刻正躲在暗處準備遙控引爆呢!我們幾個人趕緊跑離。到了安全地帶,排長立即用無線電召喚引爆專家前來排除險情。
接著,排長命令其餘人留在原地警戒,我們四人繼續前行,迎候從坎大哈軍事基地出發的二名引爆專家。為防踩上地雷,我細細辨認,儘可能踩著車輪輾壓過的轍痕前進。走出七八百米外時,選好地方停下等候。
夜幕降臨了,我們巴不得身邊的夜色越濃黑越好,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戴著夜視儀。大家瞪圓了雙眼,在這無遮無攔的陌生的野地裡,警惕地注視四方,防患突如其來的襲擊。
此外,我們還得在凜冽的夜風中忍受砭人肌骨的寒冷。大家只盼著時間過得快一點。
我們似乎能感覺得到死神就懶洋洋躺在地上,
你不知道這一腳踩下去會不會驚動他老人家的酣夢,
從而招來一陣血肉紛飛的爆炸
直等了4個鐘頭,才看到4輛輕型裝甲車姍姍來遲。車上下來二名引爆專家,他們搬出排爆機器人進行臨場除錯,可機器人就是傻愣愣的一動也不動。小個子專家懊惱地說:“這活寶,關鍵時刻又出故障!”他們將機器人丟進車裡,由我們帶路,前去現場。
炮火將這一塊大地轟擊得坑坑窪窪,戰爭在這兒留下了數不清的地雷,已是子夜時分,我們戴著夜視儀,看什麼都是綠色的,所以有時連排雷人員做下的記號也辨不清,但沒人敢打亮燈火。
四周一片寂靜,連最不甘寂寞的宵蟲似乎也被嚇呆了,沒發出半聲鳴叫。我們似乎能感覺得到死神就懶洋洋躺在地上,你不知道這一腳踩下去會不會驚動他老人家的酣夢,從而招來一陣血肉紛飛的爆炸。
行進了不遠,小個子專家不知憑什麼覺察出了異樣,突然立定,問走在他前面的排長:“你踩著石頭了嗎?”排長愣了一下,答道:“好……好像碰著了——”那個敏感的專家乾脆開啟手電筒往地上一照,果然排長剛才踩到了石頭,而石頭下就埋有地雷。不知何方神靈保佑,地雷竟然沒爆炸,但我們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
引爆專家判斷出這是一片雷區,考慮到單憑夜視儀來判斷地面狀況,恐怕觸雷的機率比遭襲擊更高,於是索性讓大家都開啟手電筒。六個人拉開距離,彷彿在跟死神打賭似的,加快了腳步,而一顆心卻提到了嗓子眼上。
來到離路邊炸彈百餘米處,兩個引爆專家一商量,留下一個和我們呆在原地,另一個獨自帶了一小包炸藥和引爆接收器向目標走去。他們笑著對我們說,只能一人去現場操作,萬一殉職了,還有另一個人可以繼續處理。
又是一陣寂靜中的等待,我們只希望企圖用遙控炸彈製造流血事件的襲擊者此時看不到我們計程車兵正走近炸彈。
終於看到引爆專家回來了,“轟”地一聲巨響;他遙控引爆了那枚炸彈。
當排長帶我們三個人回到自己的悍馬車那邊時,只見那兩個警察還和我的那些戰友在一塊兒,他們手裡抱著我們送給的一包糖果,口裡嚼著牛肉乾,興致滿高的樣子。知道我們完全排除了炸彈後,他們也如同完成了任務一般,高高興興地回去了。
經過這麼一折騰,我們到達坎大哈時已是下半夜二時多了,我疲憊得渾身酥軟,但心裡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和亢奮,這就是與死神擦肩而過之後的特殊感覺。
一忙完事又返回前線基地。半路上我們聽說,就是昨天;我們排除炸彈的那段路上,美軍炮兵的一支車隊正行駛間,對面一輛小卡車飛馳而來;車上兩個人端著槍猛烈掃射。 美軍士兵當即反擊;交火一陣子後,擊斃一人,活捉一人。而美軍中有一人脖上受了重傷。
第二天,我排士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