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當再一次仔細閱讀了因蘇拉的資料之後走下樓來的左林來到客廳的時候,著到的是這樣一幅場景:穆雷和奇羅姆仍然互相搭著肩膀哼著調子,而赫敏則捧著一本本子,拿著一支鉛筆靠著沙發的背坐在地上,刷刷刷地記錄著譜子。左壯愣住了。那兩個居然會喝醉的德魯伊一起哼著的,是他們絕對都是從小到大一直吟唱著長大的曲調:典歌。
典歌可是德魯伊的識字課本,也是最基本的修煉方法之一。雖然並不是絕對禁止外傳,但這樣一個音樂少女天才,絕對會好奇這曲調的來歷的。到底怎麼才能糊弄過去呢?
“赫敏……你在做什麼?”左林問道。
用手裡明黃色的施德樓4b鉛筆匆忙地沾了沾嘴唇,向著左林比劃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赫敏連頭都沒來得及抬一下就繼續埋頭記譜。直到幾分鐘後,確信兩個醉醺醺的男人已經在一遍遍地迴旋著這主要的調子了,赫敏才長舒了一口氣,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五林,說:“你也會這調子嗎?”
看著少士真誠而渴望的眼神,左林唯有點了點頭,說:“是的。我也會。”剛才幾分鐘他就一直在想如何編造一個故事來矇混過去,總比讓這個聰明的少女一點點套話要好得多。
“你能唱給我聽嗎?”赫敏遲疑了一下之後問道:“這曲子,應該是有歌詞的吧。明顯是應該有的。”
左林撓了撓頭,說:“你半夜裡下來就是為了這個?”
這時候,赫敏才想起來,自己下來找水喝的基本目標還沒有完成。她跳了起來,將塗滿了只有她自己看得懂的符號的本子夾著鉛筆扔了一邊,衝進廚房風風火火地倒了一杯涼水,咕咚咕咚地一口喝光又衝了出來。
“現在就剩這個事情了。”赫敏開心地說。
女孩子的邏輯難道都是那麼奇怪的?左林摸了下自己的後腦勺,說:“別吵他們睡覺了,到起居室去,好嗎?”
選手村距離燈光鼎盛的洛杉磯市區還是有相當距離的。兩座小山丘更是將城市的燈光隔絕在另一邊。在2樓的起居室,隔著擦得明亮如鏡的落地大玻璃門,能看到點點星光,雖然只是那些最明亮的星星。但也很難得了。
“……你想聽哪一段呢?這是我們的一個朋友收集起來的許多曲子。”左林說:“許多都是失傳了許久的調子,從那些人數只留存很少的還是古代凱爾特人、維京人的曲子等等……你想聽什麼?”
赫敏的眼睛越發閃亮了。她當然知道,如果這些曲子發表會有什麼樣的轟動效應。固然,音樂的傳承和發展,音樂的型別化讓很多現代的音樂家都在有意無意地使用這些傳統音樂的元素,但如果真的是原汁原味的東西,畢竟是不同的。但是,既然是有人整理的,那就很難說這個版權的歸屬。赫敏絕無要冒別人的名來成就自己事業的想法,只是這些音樂對於這個幾乎在旋律中長大的少女,實在是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能讓我聽聽嗎……所有的!全部的!”赫敏的語氣裡滿是熱切。
左林隨手從起居室的室內盆栽上扯下一片葉子,吹了一段調子。隨後,他說:“明天讓穆雷找個風笛給你吹吧。……太多了呢。”
赫敏仔細回想這剛才的曲調,明亮多變的聲音彷彿是林中的鳥兒,靜靜看著周圍發生的一切。看著人們經過它們的領地又離開……那彷彿就是大自然本身的聲音。
“你們,收集了那麼多曲子,為了什麼呢?”赫敏好奇地問,這些曲子的資源,以她這個專業的音樂人的眼光來看,絕對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不僅僅是物質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我們不是在運作一個環境保護的研究所嗎?籌資是需妻一些資料的,我們曾經想過,製作一些短片,或者是一些廣告片,然後,至少籌資的會上有東西可以給大家看。攝像師什麼的都找好了。用這些作為配樂,應該是很合適的吧。但那個收集曲子的朋友,已經病故了。”嚴格地說,說那位收集曲子的朋友已經病故,不算是說謊。當年創制典歌的前輩德魯伊,作古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但其他的那些,就很難說了。製作一些短片,將那些拍攝的圖片和影片利用起來只是幾個人隨口提出的一個想法而已,距離去實施還有超級遙遠的距離。而在左林嘴裡,彷彿已經是萬事俱備了一般。有時候,左林對這樣隨口就能說出一下子難以識破的謊話的自己有些陌生,但卻並不厭惡。掩飾,偽裝,本來就是所有德魯伊的必修課,是他們從自然中學到的重要的一課。
赫敏仔細考慮了一下,問道:“我能加入嗎?……我喜歡這些曲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