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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懷珉?”有人叫我。
那聲音像足了我們輔導員,我條件反射:“到!”
一看,四周雲霧茫茫,哪裡有什麼人影。
那聲音又突然響起,裝模做樣地拉著腔調說:“謝懷珉,命格君筆錄有誤,你命本不該絕,現在給你一個重生的機會,你可願意?”
我立刻問:“那張子越怎麼樣了?我的肉身毀了嗎?”
那聲音說:“張子越前世是國光聖僧,這世命格福格都是極好的,你不用替他擔心。至於你的肉身,損壞不大,但是你暫時還回不去。”
我聽到張子越上輩子是和尚的時候還想笑,一聽到我回不去,又想哭了。
“那怎麼行?回去晚了就要給火化了,即使從棺材裡爬出來,那形象也不大好啊。”
那個聲音終於不耐煩起來:“我說謝小姐,你就別挑了。肉身我們暫時幫你看管著,等到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再把你送回去,你先隨便找個軀殼湊合著過吧。真搞不懂你們凡人怎麼對那具皮囊那麼在乎,我八千年了都沒個具形還不是照樣過下來了。要不是看在你第十二代前世有八世都是尼姑,潛心向佛,我們今天也懶得給你找暫住的肉身。”
八世都是尼姑!?
我可從來不知道我和佛祖這麼有緣分。
那聲音催促我:“快說,你到底願意不願意?”
我就像一個在聖壇前被逼婚的新娘,咬牙切齒字字血淚道:“我願意。”
那人似乎鬆了一口氣,唸叨道:“你的新身體,是東齊謝太傅四女兒,謝昭華……”
聲音逐漸消散,周圍的霧靄似乎淡去了一些,我透過雲層往下望,不知哪家庭院,整潔氣派,一處假山石,一個小池塘,幾個孩子似乎在嬉戲。奇怪的是,他們都梳著雙髻,衣褲累贅。這打扮,分明是古時候才有的。
我好奇,隨著那股力量下降。這才看清楚是三個小孩在拿石子扔一個年紀稍長的女孩子。女孩蓬頭垢面,雖害怕,但是目光呆滯,口齒笨拙,只會啊呀叫,顯然是智商有問題。
女孩子被石塊打得沒有避處,倉皇中爬上了假山。那三個孩子依舊不罷休,一邊罵著“白痴”“傻丫”,一邊揀石子打她。
我氣得罵這幾個孩子:“都給我住手!哪家的倒黴孩子?你娘沒教過你不要欺負弱者嗎?”
可是三個孩子壓根兒就感覺不到我的存在。帶頭的那個紅衣小女孩慫恿著個子高的那個男孩爬上去把人拉下來。
大女孩嚇得大叫,腳下沒有站穩,身子一晃,從假山上跌了下來,撲通一聲落進了水裡。
她顯然不會游泳,在水裡撲騰了幾下,身子漸漸往下沉去,很快就不見了。
岸上的孩子們一下給嚇懵了,三張小臉煞白,面面相覷,這才知道闖了大禍。
我正要關切地過去看一下,突然一股力量拽著我,將我向水塘吸去。我嚇得大叫一聲,然後眼前一黑,感覺身子一瞬間被扭曲了起來。
就在感覺快要被這股力量擰成一根天津大麻花的時候,實體的感覺一下恢復了過來。冰冷將我籠罩,水肆無忌憚地灌進了我的鼻子和嘴巴里。對於一個從小生長在河邊的人,我本能地划動手腳,努力往上游去。
終於衝破水面,張開嘴巴,努力往肺裡灌進空氣。
這麼一溺,也不知道多少混雜著魚屎的臭水進了肚子,想著就噁心。
喘過氣來,開始感覺到疼痛!
全身沒有一處不疼的。特別是後腦,不知道在哪裡撞了一下,耳朵裡到現在都還是嗡嗡聲。原來重生居然這麼痛苦,難怪孩子落地都要嚎啕大哭。
我四肢並用爬上了岸,癱在地上,大口喘氣,狼狽地就像一隻落水狗。
紅衣女孩看到我爬了上來,鬆了一口氣,對旁邊的男孩說:“瞧,沒死!我娘說了,越是賤的人,就活得越長。她才不會那麼容易就死了呢。”
這哪家的小屁孩放的什麼厥詞?
我坐起身來,冷眼瞪著她。小女孩也就八、九歲,已經學著一副小大人樣,頤指氣使。我似乎隱約記得,她是這個身體主人的侄女。
“既然沒死就行。大馬小馬,我們走吧。今天可真掃興。”
我的腦海裡冒出兩個大字:郭芙。
“郭芙”小姐昂著她高貴的頭顱,帶著兩個木頭木腦的跟班,轉身就走。
“站住!”我一聲令喝。
這個身體,被我的靈魂佔據的身體,聲音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