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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才學過人,有楊相青睞,可謂是青雲直上少年得志……請飲!”安慶緒想通了其中的關節,突然就對今天的飲宴變得有些心不在焉起來,而話語間就有了隨意應付的意味。
對於安慶緒的心態,張?心知肚明,只是他也不可能挑明,坐在那裡面帶從容的微笑,與安慶緒有一搭無一搭地扯著一些沒有營養的閒話。
然後互相對飲,略略飲了幾杯,安慶緒有送客之意,張?亦不願再跟安慶緒糾纏下去,因而就“一拍即合”,貌似熱情地互相拱手告別,相約後會之期。
張?坐在馬車裡挑開車簾,隨意瀏覽著繁盛的長安街景,正在慢慢梳理著自己微微有些凌亂的心緒,突然馬車急急一頓,就靠邊停下。
張?皺了皺眉,剛要開口問張力怎麼回事,卻聽後面有密集的馬蹄聲驟然響起,他探出頭去,好沒有等他看得清楚,三騎快馬已然裹夾著一陣風,風馳電掣地向皇城的方向而去,只能隱隱看見是三名風塵僕僕的軍卒。揚起一溜煙塵,惹得路旁躲避的商賈行人咒罵不已。
張?心頭一動,心道莫非邊關有變?
但按照歷史程序,這幾年間,大唐邊關非常平靜不該有戰事騷亂啊……
張?皺了皺眉,探頭向趕車的張力招呼道,“張力,加快速度,速速趕回府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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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履新的河西節度使哥舒翰,八百里加急密報,到了長安“兵分兩路”,一路去了楊國忠的府邸,一路直奔皇城而去。
作為大唐朝廷新任的中樞宰輔,楊國忠學李林甫學得“惟妙惟肖”,也習慣在家裡辦公,把好端端地一個楊府變成了“第二小朝廷”,各部司衙門主官往來彙報、天下各藩鎮、道州的行政上奏,其交匯的中心點便是楊府。
只是一些特別重大的事務,楊國忠才會選擇性地進宮稟奏皇帝,其他的一般事宜,他這個執行宰相就一併處置了。
但天下藩鎮尤其是一些重要藩鎮的節度使,有直接密奏皇帝的許可權。所以,哥舒翰的密報便同時傳進了宮去。
李隆基得到訊息,應該比楊國忠還要早一些。
高力士小心翼翼地從密封極好的金屬匣子裡取出密報,直接呈給了李隆基。李隆基匆匆掃了一眼,嘴角浮起了絲絲不可捉摸的微笑。
他向高力士揚了揚手裡的密報,“還真讓你這個老東西說準了。這阿布思果然殺回紇西可汗古不思,滅回紇人數千部眾,攜古不思的人頭及牛羊輜重等歸唐。如今入了涼州外圍正等候朕的處置。”
阿布思的事情,其實李隆基心裡早就有了數。玉真也好,高力士也罷,最近都從旁側擊為阿布思說了不少好話。而今日哥舒翰的密報,不過是將高力士和玉真公主的“求情”化為了現實。
高力士心頭一喜。他拿人錢財自然要為人消災,收下了阿布思父子價值萬金的重禮,又受了玉真私下的重託,如果辦不成事,高力士亦覺得顏面無光。
“大家,這阿布思反叛出自無奈,多半是安祿山逼迫的結果,今既然自斷後路以此宣誓歸唐,誠意倒是明顯了。”高力士試探著輕輕道,見李隆基臉色不變,就又笑道,“阿布思所部萬眾……”
高力士的話還沒有說完,李隆基就淡淡地擺了擺手道,“且看楊國忠如何處置吧。”
高力士輕輕笑了笑,“大家,如果老奴沒有猜錯的話,楊國忠定然會將哥舒翰的密報壓下來……”
李隆基眉梢一挑,“罷了。力士,傳朕的口諭給楊國忠,赦免阿布思所部萬眾,安置在涼州一線,由哥舒翰節制。命阿布思父子來京請罪,朕要親自處置。”
力士領命,正要出去命手下的小太監去楊國忠那裡傳皇帝的口諭,卻聽李隆基又淡然追問了一句,“力士,楊國忠可曾召那張?進府?”
楊國忠親自舉薦張?為禮部郎中,拉攏和收歸門下的用意明顯。這種天大的人情,當然是要親自召張?過去,當面點明一拍即合。而李隆基前番的“試探”和“暗示”,就是提前給張?打打預防針。
高力士沒有任何遲疑,恭謹一笑,“還未曾。大家,要不要讓老奴派人去張家再敲打敲打張??”
李隆基一怔,旋即啞然失笑,“罷了,不必多此一舉。對了,老東西,最近東宮那邊可有動靜?”
高力士心裡輕輕一嘆,嘴上卻恭謹冷漠道,“回大家的話,太子殿下整日閉門讀書,鮮少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