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遺憾了,我也很想見到周教授,想向他表達一下謝意。”雪蘭說。
王愛年始終沒有找到好友的身影,他向雪蘭點點頭說:“有機會的話一定會見到的。”
說完,他微微彎了彎腰,離開了嘈雜的人群。
王愛年離開大廳後,終於在校園裡見到了周寒震,他正獨自一人坐在湖邊的石椅上,手裡拿著一本書,似乎看得入迷,可是走近一看就會發現,他根本沒有在讀書,只是握著書而已。
“這一年來你為山嵐先生寫了那麼多文章,怎麼她來了,你反倒躲了,剛才我去見她,她還說想見你一面呢。”王愛年在好友身邊坐下,半響不語,然後輕輕嘆了口氣。
周寒震一直沉默,最後他輕笑著搖了搖頭:“還是不要見她為好,我怕真的相識之後,會忘不了她。”
王愛年看了好友一眼,最後也笑了,兩個人就坐在那裡,遠遠地望著人滿為患的大禮堂,那裡有一位年輕迷人的女士,她才華橫溢,為人高尚,讓人心儀不已。可惜他們卻只能坐在這裡遠遠地望著,心裡知道她就在那裡。
這次回來,雪蘭還遇到了一個熟人。
有一天,她和李氏一起出門聽戲,離開戲院後,二人分別坐上了一輛黃包車,跑著跑著,雪蘭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前面李氏的黃包車越跑越遠了。
雪蘭正要叫李氏的時候,拉車的人忽然停下了,然後許多穿著綢緞馬褂,帶黑色遮陽帽的男人圍了上來。
雪蘭嚇壞了,這麼多陌生男人忽然圍住了她,難道是綁票的?早知道她就坐汽車了,可是誰能想到大白天會遇到這種事。
正要喊叫時,其中一個男人揭開帽子,面容也露了出來。
是殷久遠。
青澀的少年已經變成了高大壯實的青年,他看上去那麼高,面容也冷峻了不少,一身黑色的綢緞衣裳,早已經不再是記憶中的樣子了。
“是你……”雪蘭訝然地望著他,“你……”
殷久遠沒有搭話,而是直接拽起了黃包車,輕輕跑起來,另外十幾個男人跟在後面,陽光下,紛亂的腳步聲打亂寂靜的街道。
他沒有把車子拉去別的地方,而是遠遠地墜在李氏後面。
雪蘭看著他奔跑的背影,忽然想起了幾年前,他也是這樣拉著她跑的。
“久遠……”雪蘭試圖叫他,她不知道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而且他為什麼會突然冒出來拉著她跑呢?
“別怕,我只是送你回家。”拉車的人說,他的聲音一如當年那樣清澈好聽。
等到達目的地後,身後的十幾個男人都消失了蹤影,只有殷久遠把車子拉到了雪蘭家的那條街上。
他放下車,直起腰,卻始終背對著雪蘭。
前面的李氏已經下車,她根本沒發現任何異樣,還招呼雪蘭快點,就徑直上了樓。
雪蘭走下黃包車,侷促地站在他身邊,而他卻看都不看雪蘭,冷峻的面容只是直視著前方。
許久後,他輕輕嘆了口氣,拉起車子說:“你回去吧,我走了。”
可是他沒走,人就站在原地,雙眼盯著地面,神情有些倔強。
雪蘭看了他一會兒,就邁開步子向家裡走去。
剛走了幾步,他就追了上來,然後抓住了雪蘭的手腕。
“五姐……”
雪蘭立即抽回了手,猶豫了一下說:“謝謝你送我回家,我母親和我先生在等我,再見。”
她沒有回頭看一眼,而是飛快地走回了家,一進家門,大妮就對雪蘭說:“二小姐,今天有人給您送來了一幅畫。”
雪蘭愣了愣,往客廳一瞄,正好看到了那幅《玫瑰與黃鶯》。
王程彥正圍著那畫驚歎,見雪蘭回來了,急忙拉著她看畫。
“你認識大畫家韓曉飛先生嗎?他怎麼會給你送畫?這畫也太讓人驚詫了,多麼震撼人心啊。”
雪蘭摟著王程彥的腰,靠在他身上說:“當然認識啊,他也是我的讀者嘛,以前給我的作品畫過不少畫呢,這就是其中之一。”
“啊,我做了紅燒豬蹄,趕緊洗手吃飯了,吃完飯再看畫。”王程彥推了推雪蘭說。
“又是紅燒豬蹄啊,要吃胖了。”雪蘭說。
“害怕吃胖還每次吃那麼多。”
“我才沒有吃很多……”
正午的陽光從視窗照進來,落在二人身上,那長長的影子似乎也在日光中柔軟了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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