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朱嘉柔的到來,東廠的掌刑千戶谷大用親自出迎。他在向朱嘉柔行禮之後,眼神瞟到了嚴龍,便也一笑道:“原來嚴副堂主也在啊!”
嚴龍抱拳道:“草民嚴龍參見谷大人。”
谷大用見朱嘉柔與嚴龍站在一起的架勢和神情,很是親近,顯然兩人的關係匪淺。
谷大用是一個眼見力極為通透的人,他立馬換上了一副親切的笑容,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兩位請跟我進議事廳,我們東廠還有些案情上的細節需要向郡主與嚴副堂主詢問一二,不過這些流程都會進行得很快,絕不會耽擱太久。”
議事廳裡的陳設倒也雅緻。
只不過氣氛卻極是凌厲沉鬱。
因為廳中的三個人。
在議事廳上首的那張太師椅上,坐著一個人。在他的身後,站著兩個人。
坐著的那個人,梟眼鷹鼻,法令紋極深,予人心機深沉之感,他的眉毛很長,而眉尾下撇,配上他那下撇的嘴角,給人一種壓迫的威嚴感。
他沒有鬍子,唇上及頷下都是光溜溜的。坐在那裡,就象一個老太婆似的笑眯眯地看著朱嘉柔及嚴龍。
憑第一感覺,嚴龍立即就知道了這個人的身份。
——魏忠賢,大明的司禮秉筆太監兼東廠提督。
廳中滿布著的威壓氣場則是從他身後的兩個人身上發出來的。
這兩個人的武功境界都已經無限接近宗師,但他們都只能站在魏忠賢身後而已。
這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面黑如炭,女的膚白如雪,但兩人皆是白髮蒼蒼。
嚴龍一見到這兩人,就想起了江湖中有名的兩個煞星。
黑絕柯東嶽,白絕莫南心。
據說被他們殺掉的人的屍體都可以鋪滿整個京城了。
殺的人多了,身上自然就有一股凌厲的殺氣。當他們一見到嚴龍之時,渾身的勁氣就象被自動觸發了似的,倏地迸射開來!
堂上擺著的桌椅被氣浪震得抖動起來。牆角的花瓶竟然發出了清脆的破裂聲。
第272章 東廠(一)
面對如此凌厲的氣勢,嚴龍面色不變,他從容地立於堂中,彷彿眼前所見皆是一片青草黃花,他只不過是一個踏青的吟遊詩人罷了。
而朱嘉柔身上真氣如絲如縷地發散開來,也將這迎面而來的罡氣盡數化去。
黑絕柯東嶽臉色愈發黑沉,他正要動怒。魏忠賢朝他擺了擺手,他才將身上的氣勁一收,堂中瞬時恢復平靜。
魏忠賢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朝朱嘉柔拱手道:“老奴忠賢向雲凰郡主請安了。”
朱嘉柔向他行了一個萬福禮,淺笑道:“魏公公客氣了,你是看著嘉柔長大的,該是嘉柔向你請安才對。”
魏忠賢呵呵地笑道:“豈敢,豈敢,老奴不敢逾禮,否則皇上該打老奴的板子了。”
在朱嘉柔身側的嚴龍朝魏忠賢深深一揖,恭敬地行禮道:“草民嚴龍拜見魏督公!”嚴龍不把魏忠賢叫做魏公公,而是象尊稱朝廷士大夫似的尊稱他為魏督公。
魏忠賢面含微笑對嚴龍道:“嚴公子有禮了,令尊嚴雪岸雖與我的政見頗多不合,但他是一名君子,我很佩服他。”
以魏忠賢權傾朝野的身份,以如此和藹的語氣對自己說話,嚴龍知道他必有下文,於是他只是微笑著再朝魏忠賢一揖,並不說話。
魏忠賢嘆道:“天下之人皆畏東廠有如毒蛇猛獸,更有人恨不得東廠死絕,其實大家對我們誤會頗深。我們東廠是皇上的家奴,秉承的是天下間的道義,辦的都是皇上的家事。郡主與嚴公子深明大義,想必明白本督主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吧。”
嚴龍道:“魏大人忠心護國,其心可昭日月,天下之人總會有明白的一天的。”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心中都覺得一陣惡寒,不過此時他有一個計劃,需要借魏忠賢的權勢來達成。所以這些言不由衷的話,再噁心他也得說出來。
朱嘉柔瞥了嚴龍一眼,沒有搭腔。
魏忠賢笑道:“如此說來,雲凰郡主與嚴世侄此次仗義助拳,救下杏林醫仙陳士元老先生,也是為了家國天下計了!”他此時對嚴龍的稱謂已經變成了世侄,語氣好象又親近了一些。
嚴龍微弓著身體,回話道:“京畿重地,光天化日之下,豈能容刺客兇徒猖厥!”
魏忠賢大笑,他的笑聲很特別,就好象一口氣已經抽不上來,卻依然還要強撐著叫囂似的。他望著嚴龍道:“嚴世侄家學淵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