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氣。”
見他閉上眼睛,擺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架勢,我只好訕訕地收聲,靠在座位上,飛機起飛不久便昏昏欲睡。
坐在我們後面的那對夫妻不停地聊天,絮絮叨叨說的全是私房話,可音調一點也不小,至少是清清楚楚飄進我耳朵裡的,我想到文琳常批評唐寧寧的一句話——“肉麻當有趣”。儘管努力無視,卻是徒勞,那小兩口似乎有說不盡的情話,從最初的你來我往,到後來乾脆不說話了,直接動手,互相撓癢,女人的輕笑聲十分嫵媚。環顧了下四周,再看看自己跟身邊的人,我們各自身體挺得筆直,彷彿中間畫了道三八線,無怪乎別人要來探聽虛實,我們就算真是夫妻,也像剛鬧過彆扭的。
這時,葉敏回頭,目光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我身上。
我莫名其妙地一陣激動,身體朝周諾言斜靠過去。
她笑了笑,又扭過頭去。
“你幹什麼?”周諾言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我也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很幼稚,趕忙坐好。
他忽然伸出手按住我:“別動。”
“啊?”我略仰著頭,對上他幽深的黑瞳,忽地一陣眩暈。餘光瞥見桌案上的那杯水好像微微泛起了漣漪,難道是飛機遇上了氣流,所以晃得厲害?
周諾言凝視我,輕聲說:“我們結婚吧。”
我怔怔地看著他,大腦呈現當機狀態。這人在說什麼?是他神經搭錯還是我耳朵幻聽?
下榻的酒店位於郊區,我們抵達時已是傍晚。夕陽斜照在外面的小陽臺上,我放下行李,跑出去憑欄眺望。樓下的園子中央有一個人工湖,岸邊飼養了幾隻孔雀。
周諾言跟出來,靜默地站在我身邊。
望著湖心的船隻,想起剛才機上那一幕只覺驚悚,竟沒多大喜悅,我現在才知道過於突如其來的東西,哪怕真的曾經無比期待也會有所不同。好像天上砸一個金蛋在腦門上,頭已經先暈了,興奮的神經恐怕暫時調不動,我現在就有這種感覺。
“為什麼突然想跟我結婚?你不覺得太輕率了嗎?”
“是突然,但並非輕率。”
“我記得當年你說過,你一定不會愛上我。”
他不覺尷尬,只是淡淡一笑:“是,我錯了,感情從來不可預見。”
“這麼說,你是承認愛上我了,所以要跟我結婚?”
他看著我,緩緩點了點頭。
我回視他的眼眸,正色地說:“很好,但我拒絕。”
“為什麼?”輪到他問。
我俯在欄杆上,想了想,說:“不可否認你很吸引我,從你帶我回家那天起,我就不知不覺想靠近你,可是這種吸引很危險,我看不透你,永遠只有被你看透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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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聽見花開的聲音(5)
他沉默,我繼續說下去:“就好像先前我幫你填那份表格,原來我一點都不瞭解你,周諾言,我連你的生日都記不住,你確定要跟我結婚?”
不提還好,聽完這句,他原本略帶惘然的臉上露出嘲諷之色,盯著我:“結婚之後你自然會記住。我從來不拿感情開玩笑,你不必急著拒絕,蜜月結束後再答覆我。”
“哦。”我應了一句,看他仍板著臉,心想這哪裡是求婚,分明是逼婚嘛!看了一會兒風景,低氣壓高懸,我忍不住抱怨:“周諾言,我幾天前剛剛失戀呢,你能不能不要擺臉色給我看?”
他輕輕哼了一聲,好像聽到很可笑的事,我覺得他只差沒把“你活該”三個字說出口了。憤憤瞪了他一眼,轉身跑回房裡。
吃過晚飯,我們在園子裡逛了半個多小時,不管走到哪,黑壓壓的蚊子總在頭頂盤旋,我熱得渾身是汗,他卻像個沒事人似的,站在湖心亭裡不知道在看什麼。我撇下他,自行回房洗了個澡,然後趴在床上看電視。
正看得百無聊賴呵欠連天的時候,周諾言回來了,丟給我一袋提子,然後閃去浴室。我邊吃邊琢磨著,因為是蜜月之旅,旅行團理所當然地給所有人安排了雙人臥房,我們雖然是冒牌的,但也不好去要求分房睡。想了一下,開啟櫃子將裡面的被子取出來,平整地鋪在地上,坐在上面繼續吃提子。
他的手機響了,我拿在手上看見蔣恩愛的名字在顯示屏上不停閃動,假惺惺跑去敲浴室的門,將手機遞進去給他。他很快出來,頭髮還滴著水,蔣恩愛似乎在質問什麼,聲音尖銳,我聽不清內容,但從周諾言簡短的回答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