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淡然,單手負後,左手握著那柄象徵他身份的“邪劍”緩步走來,渾身亦沒出半點氣場,雨點盡數打在他的身上。
龍泉軍民大都面帶鄙夷,只有修為到了一定境界的人才看得心驚肉跳。
元越澤雖是漸漸行來,卻予人一種他根本就沒有在移動的奇怪感覺,若非眼睛告訴他們元越澤正在趕過來,他們絕不會感覺到他的存在。他就像融入了宇宙裡,雨點雖是打在身上,他的衣服卻沒有半點溼漬。
兩位主角形成鮮明的對比:一個身動,神不動;一個身不動,神動。
整條大街靜得落針可聞。
伏難陀全神貫注地打量著元越澤的每一個動作,淡淡的微笑、空靈的眼神,優雅地跨步,隨意地擺臂,腰腳肘膊的每一分配合,都不放過。只見其動作與動作間,渾然天成,使人亳無可乘之隙。
自從他的身影出現起,兩人眼中鋒芒畢露,在虛空中電閃交擊,平分秋色。
伏難陀單掌豎在胸前,面帶微笑,目光如電,欣然地看著卓立面前,意態自若的元越澤,出奇地沒有“說法”氣機糾纏下,他清楚感覺得到元越澤此刻精神以臻凡入勝的化境,任何言語行為都無法動搖其堅若磐石的心志和殺死他的決心。
元越澤悠然道:“據說國師提倡自我以生氣為質,以生命為身,以光明為體,以空為性,以梵為本原,遍佈一切,貫通一切,其細小處如米黍,大處比天大,萬心空大,心萬有大。但在本性而言則毫無所異,皆因梵我不二。故死前之念最為關鍵,元某人今日就是為助你還梵歸一,見真我而來。”
伏難陀仰天長笑,真氣澎湃激射,凜冽邪氣震得雨點亂飛,目光散出強大的精神異力,猶如兩把刀鋒一樣直盯元越澤,似要把他捲進恐怖的深淵,再不掩飾實力。
氣機牽引下,元越澤生出感應,自然地功聚雙眼,精光大盛,就如從灰色的天際迸射而出的金色閃電,絲毫不讓地與他對視。
凌厲的眼神不斷地糾纏著,其中兇險只有當事人才可知。
伏難陀深感元越澤昨天故意示弱的計謀高明時,元越澤亦暗自慶幸幸好拜紫亭為他透漏過這妖僧身負“梵天禪那”精神奇功之事,否則一個不小心下禪心失守,定會中招。
伏難陀目光灼灼,以悅耳和充滿感染力的聲音道:“透過梵天,我已看到公子身體的虛弱,你還要硬撐下去嗎?”
元越澤右手慢慢握向劍柄處,穩定而輕鬆,接著衣衫開始逆風拂動,左腳輕輕前踏,卻出有若響徹雲霄的雷鳴聲,轟傳百丈,大地更是被震得一顫,威勢懾人已極。
長劍無聲無息間出鞘,化作一道長虹,緩緩刺出,度驀地激增,好似離弦之箭,電射向伏難陀咽喉。
伏難陀的枯槁容顏不透露分毫內心的秘密,眼中卻閃過訝色,顯然沒料到元越澤劍術高明至此,以他的修為,都看不清對方的劍是如何出鞘的,遑論其他人!
心境瞬間恢復,伏難陀催出強勁氣場,形成一個巨大的無形風暴,周圍雨絲卻未受半點影響,遠處觀戰的眾人只覺耳際狂風呼嘯,面板上更產生出刺痛感。可見他真氣運用出神入化到何種駭人聽聞的境界。
第一百三十四章 妖僧伏誅
身處氣場最中心的元越澤不動如山,他早已猜測到如今單論內力,沒有復原的他肯定不如對手,但影響決勝的因素當然還有許多,比如信心、氣勢等等,所以他要不斷為自己造勢,打擊對手的信心,那樣對最終的戰局也可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只聽他道:“國師為何不說法了?是否領悟到‘惡魔並非以魔術征服人的意志,而是以虛構價值誘之,奸狡地混淆善惡是非,從而蠱惑人的意志,並對之信服。’這個至理?”
吟誦著俄羅斯著名哲學家洛斯基的名言,長劍在元越澤手上生出微妙玄奧的神奇變化,削進伏難陀看似堅如壁壘的風暴空隙間,逆流而上,輕飄飄地舉重若輕刺至。
伏難陀城府深得可怕,淡淡道:“梵天是宇宙間主宰一切,越一切的最偉大存在,眾生所有的一切透過他的存在而存在,梵天所有的一切也透過眾生的存在而存在。沒人比他更愛護眾生。他豈是惡魔?何來蠱惑人的意志之說?”
眼看劍貫這侃侃而談的魔僧咽喉的最後一刻,伏難陀突然直挺挺向後仰倒,躲過這驚天動地的一劍。在背脊離地只餘尺許之際,猛把身子扭側,一足拄地,另一足向元越澤小腹閃電蹴去,動作完全離人體結構的限制。
元越澤一直不敢小覷對方的一瑜伽奇術,一劍落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