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巧巧抬頭驚愕地看著她,李哲文無奈地道:“就一晚上,我不會要求你什麼!”
朱巧巧嗓子有些乾燥,她端來他喝過的水杯喝了兩口溫水,“她幾點鐘來?”臉上升起一絲羞愧,她每天跟自己說希望他幸福,但是卻下意識地去破壞他的幸福。
“不必在意她。”他不知道怎麼跟她說和鄭雅姿的關係,至少,此刻不是說這些事情的好時機。
朱巧巧心底微微痠痛,怎麼能不在意?她很在意,真的很在意。她很嫉妒她,嫉妒她可以名正言順地守在他身邊,嫉妒她可以為他生下乖巧的兒子,嫉妒她可以冠上他的姓,死後可以上他家的神桌這個曾經是她的少年,如今是別人的丈夫!
離開差不多十年了,她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蹉跎,當醫生嚴肅地宣佈她約莫只剩下十八個月或者更少的時間的時候,她忽然很想回來看看他。當初是想回來見見他便算了,但是當真的看到他的時候,她再也硬不下心腸走了。
脫了鞋子,她側身睡在他身邊,把頭枕在他沒有受傷的一邊手臂上,他的氣息就在耳邊,溫暖的,柔和的,清晰的,往日,她在夢裡都會夢到這樣的情景。
心裡像是堵了什麼似的,一口氣呼吸不來,眼淚便悄然滑出。
他閉上眼睛,十年來,第一次感覺生命的完滿。
“你還愛我嗎?”他輕聲地問,話出口,他覺得不該問,隨即道:“當我沒問!”
她沒有做聲,連呼吸都像是屏住了,許久,她才道:“睡吧,我教個鬧鐘,五點鐘走!”
五點鐘,相信她不會這麼早來的。
“不必這麼早。”李哲文愕然地道,“你這麼早起來幹什麼?”
“我習慣了晨運!”她口是心非地道。
李哲文哦了一聲,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陷入長久的沉默中。
她想從他手臂上把頭抬起來,但是他道:“不要動!”
“我一直枕著你的手臂,會麻的!”
“無所謂!”
朱巧巧熱氣往眼眶上衝,在他的手臂上塞了一條毛巾,自己的頭儘可能地抬起。
“你為什麼不結婚?”他輕輕嘆息一聲,問道。
她低聲道:“我和他都覺得婚姻是束縛,結不結婚,其實無所謂!”
李哲文臉色頓時蒼白起來,雖然明知道她會有男朋友,大但是聽到她親口承認,心裡還是像被什麼東西狠狠地咬了一口般,鮮血淋漓!
“睡吧!”胸口被千萬種情緒堵住,他覺得連呼吸都是困難的,空氣中有無形的壓力,生命裡,再尋不到一絲的美好和留戀。
他沒有這麼偉大,還要對她說什麼祝福的話語。他不是愛情小說裡面的主人翁,即便受盡了痛苦折磨,卻還在原地等著她。不等了,早就不該等了!
“當年,為什麼離開我?”他啞聲問道,“我只想要一個答案,沒有其他想法,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想找出原因,我有什麼地方做地不夠好?還是你愛上的是你這輩子的對先生?”
一直以來,她的對先生都只是他。她鼻子被堵住,不通氣,不知道如何回答他這個問題。在這些天以前,她一直都很感恩,因為她雖然有這個病,但是上天卻給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機會,她這十年都是賺回來的。而且,她還能回到原來的地方看到自己深愛的男子,看到他已經成家立業,有一個很幸福的未來,她很感恩。
但是,這一刻,她好痛恨。為什麼讓她遇到這個男人卻又要殘忍地把他們分開?
“年少無知,覺得外面的世界總是好的!”她只能給他一個這麼淺薄的答案,不管他信不信。
“後悔過嗎?”哪怕是一聲後悔,也讓他心裡好受些。
她搖搖頭,“沒有後悔,外面的世界確實很精彩。我一直不贊成人的生命只用單一的方式單一的樂器去演繹,生命是要多姿多彩絢麗的。”
“那時候我媽媽跟我說,你這種壞女孩是不會停留在任何一個男人那裡,你就像一隻花蝴蝶,不斷地再花叢中飛,你會愛上一個又一個男人,然後遺棄一個又一個男人。這些年,你愛上了幾個男人?又遺棄了幾個?”他的聲音悽絕至極,含著無盡的諷刺。他不信媽媽的話,他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她和他在一起是真心愛他的。一起長大情誼,讓他對她一絲一毫的懷疑都沒有。但是如今,他開始相信媽媽的話,否定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
朱巧巧沉默了一會,“我自己都不記得了,好幾個了吧,但是基本都不長久。”她能告訴他一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