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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金燦燦的陽光冷卻了下來,只剩下一抹淡淡的土黃色。但白色的窗簾還在臥室裡飄。Tom Waits在用他千瘡百孔的聲音唱:

What does it matter; a dream of love

Or a dream of lies

We're all gonna be the same place

When we die

Your spirit don't leave knowing

Your face or your name

And the wind through your bones

Is all that remains

And we're all gonna be

We're all gonna be

Just dirt in the ground

“陳朗!陳朗!”他喊了兩聲,沒人應。

周禾突然一陣惶恐。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一直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就是陳朗會突然從他的生活中消失,沒有一個電話,一個紙條。她會突然像水汽一樣消失。陳朗。陳朗去哪裡了?他站在那裡,腦袋懵了。就在這時,門開了。陳朗走了進來。

“你去哪兒了?我還以為你失蹤了呢?”

“你怎麼跟個小孩似的,一會兒不見媽就嚇壞了,我不在這嘛。”陳朗一邊換拖鞋,一邊說,“我把你那堆髒衣服拿到洗衣房去了。”

“那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我看你睡得香,就沒叫你。”

周禾委屈地走過去,抱住陳朗。

“傻孩子。”陳朗拍拍他的肩膀,推開他,往廚房裡走,“我們做飯吧。”

“嗯。”周禾跟在後面,當真像一個孩子。

陳朗開啟廚房的燈,問:“吃什麼?”

“要不咱們出去吃吧,你也挺累的。”

“我累什麼?就在家吃吧,我也懶得換衣服。”

陳朗開啟冰箱,視察了一下,作出了決定。

“咱們就做一個土豆片和豆腐炒毛豆吧,隨便吃點。”

“我來做吧。”

“我來吧。”

“那我幫你。”

兩個人一起在廚房忙起來。陳朗洗米,周禾洗土豆。陳朗切豆腐,周禾剝大蒜。不一會兒工夫,廚房就熱氣騰騰起來。

有一個片刻,周禾沒有什麼可做的,就空著兩手站在那裡,看陳朗往鍋里加調料。陳朗做飯的時候很專心,不愛說話,像寫論文一樣聚精會神。於是陳朗默默地做著,周禾默默地看著,周禾覺得很踏實,心裡很滿,像一個豐收的倉庫。

“你看,咱們倆這樣一起做飯,多像小兩口啊!”周禾說。

陳朗回過頭,笑笑。

在逆光的背景下,她看不見他,只看見一個輪廓,輕飄飄的,像一個影子。

陳朗笑起來的時候多好看啊。周禾想。那麼無邪,那麼真,眼睛彎成了一個月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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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一個幸福的星期六下午——(2)

眼淚突然湧了上來。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安寧到離奇的下午。一切變得很柔軟,柔軟得讓人想陷進去。

他突然覺得生活,混亂的、侷促的、迷茫的、糾纏的,有了一個頭緒,這個頭緒就是陳朗。如果可以這樣一直下去,這麼寧靜,這麼踏實,這麼看著她笑,讓這安穩把時間靜靜吸乾,多麼好。

飯終於做好了,端上了桌。他們都餓了,嘩嘩嘩地開始吃,屋裡很靜,只聽見劈劈啪啪的碗筷起落的聲音。

“張克在DC的Intern做得怎麼樣了?”

“挺好的吧。”周禾夾起一塊土豆,往嘴裡塞去。

陳朗吃得不多,一會兒就吃飽了。吃飽了的陳朗坐在那裡,靜靜地看周禾吃。

她大約是累了,所以才這樣安靜。周禾喜歡看看陳朗安安靜靜的樣子,像個疲倦了的野獸,在草原上跑累了,一無所獲,趴在夕陽下,安安靜靜。

“林軒的房子找得怎麼樣了?她不是一直在找房子嗎?”

“不知道啊,我們好久沒有打電話了……你怎麼不吃了?多吃點。”周禾給陳朗的碗裡夾了一塊牛肉。

“我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