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之旅（父子）　正文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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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十五

秋風瑟瑟，落了一地金燦燦的落葉。

“殿下，殿下，您醒醒。”環翠輕輕搖晃著躺在落葉上睡覺的泠沐，輕聲呼喚著。

濃密的睫毛輕輕地顫動了下，帶著倦意的眸子微微睜開一條縫隙；環翠似嗔似怒的臉映入眼中；大腦還未恢復清明的他，眨著一雙朦朧的睡眼看著環翠。

“殿下！”環翠揚聲喚道：“您知不知道睡在這裡是會染傷寒的！”環翠怒視著泠沐，透明的液體在杏仁大眼之內滾動，似有破堤而出的趨勢。

泠沐望著四周，腦中“轟！”的一聲恢復清明，思路開始清晰，在水潭裡發生的一切，一幅幅清晰畫面在腦中迴盪。

——如此清晰的感覺，絕對不是夢！

環翠擰著秀眉，一臉的怒氣。見泠沐依舊傻呆呆地坐在地上，挽起衣袖將泠沐六歲的身體抱在懷裡，向住處走去。

“環翠……放下我。”泠沐稚嫩的聲音沒有刻意的壓低，卻有著一股逼人的氣勢。在和環翠相處的這半年多來，泠沐還是頭一遭如此。

環翠抱著泠沐的手瞬間僵硬，瞬間泛白的雙唇輕微地顫抖，足以顯示出她是多麼懼怕泠沐，更確切地說應該是曾經的紫雲軒。

感覺到環翠的異樣，泠沐這才想起環翠是如何的懼怕這個身體原先的主人紫雲軒的；雖然不知道環翠為何如此懼怕紫雲軒，可是對於紫雲軒的這種恐懼已經根深蒂固了。暗歎口氣，伸出白嫩的小手撫過環翠略顯蒼白的臉頰，道：“翠姐姐，我餓了。”

翠環怔了怔，凝視著泠沐。而泠沐目光坦蕩地回視著環翠。半晌後，環翠收回視線，微微笑道：“我們這就回去。”

這笑在泠沐的眼中卻是如黃連般帶著苦澀；尤其是那雙黯淡下來的眸子更是攪的泠沐原本煩亂的心，更加鬱促、煩悶。

飯桌之上，看著桌上擺放的兩菜一湯，泠沐心下暗歎口氣，完全沒有動箸的慾望。

“殿下，飯菜不合口嗎？”環翠猶豫著問著。

“我沒胃口。”泠沐站起身離開飯桌。剛踏出廳堂的門檻，“撲通！撲通！”心臟突然劇烈地跳動了一下。泠沐身體向前晃了一下，急忙伸手抓住門框，另一隻手捂住左胸口。

手掌下的心臟“撲通！”地瘋狂地、劇烈地跳動起來，似乎想從身體裡跳出來一般。手掌下的力道加重，狠狠地按著心臟的位置。

“……殿下？”環翠愣愣地站在飯桌前，看著有些奇怪的泠沐。向前走了兩步，又站在原地注視著泠沐彎著的背影。

“撲通！撲通！”抓住門框的手指因為用力過度而泛著白色。忽然，泠沐吃驚地瞪大了雙眼，一雙眸中滿是難以置信。緩緩地將按住心臟的右手拿到眼前；倏地，瞳孔瞬間收縮。難以置信地偏過頭看向門框上的另一隻手，只見左手上與右手一樣；原本白嫩的面板上佈滿了可怖的蛇皮。

——怎麼會這樣？

——撲通！撲通！

難以忍受的感覺瞬間溢滿全身，泠沐雙膝跪到地上，辛苦地呻吟出聲。

“殿下，殿下……”環翠遲疑地向泠沐走近。

“不要過來！”泠沐搖晃著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的睡房。

“殿下……”環翠在後面疾步跟上泠沐，在泠沐的房門外停下。目光黯淡、猶豫中帶著恐懼地望著嚴嚴實實關閉的暗硃色房門。

房內。簡陋的房內一片狼藉。床上的幔帳被扯到一半，掛在床架上。

“啊~！”

前一刻，泠沐還是人類的雙腿粘到了一起，逐漸化成了一條蛇尾；兩隻胳膊則貼到了身體兩側，化成了銀白色的蛇身。泠沐的黑髮灑在銀白色的蛇背上，化成一條條黑色的花紋。完全變化成蛇臉上嵌著一對如紅寶石般的紅瞳。

泠沐盤曲在床上，低頭看著自己的蛇身。一雙血色的眸中滿是疑惑與不解。

——為何這種奇怪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先是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個世界！又稀裡糊塗地進入到了紫雲軒的身體。現在又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蛇~！！老天爺，你到底想把玩我到什麼程度！

逐漸地，泠沐忽地睜圓了蛇眼，看著從自己蛇身吐出的白絲。

白絲越來越多，幾乎將他的蛇身完全包裹住。正如蠶吐出絲線作成的繭蛹一樣。將泠沐整個包裹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