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西光義言之鑿鑿,語氣沉重,令人動容。神女出雲為之一窒,她是一個真正的冷若冰霜,沉默寡言的女子,並不擅長言辭辯論,而葛西光義這樣的大僧正經常要與人辯論佛法,口才思辨強得不可思議,要是比鬥口,那一百個出雲也鬥不過這個老和尚。
她旁邊的中年人知道葛西光義說這一番話固然是搶佔了道德和大義的制高點,但葛西光義背後更多的是藉助這個契機轉移眾人的視線和矛頭,將真言密宗從剛才的鬥法失利中迅速擺脫出來,避免眾人的問責追究。
畢竟當著日本天皇陛下的面,鬥法慘敗給一箇中國人,這可是大失臉面的事情!
但眼下比追究這個責任更重要的事情就是:追殺天機玄狐!
中年人此時說道:“葛西光義大師說得有道理,我們應該立刻趁著天機玄狐還沒有完全恢復力量趕緊追殺她!”
葛西光義頗有些詫異的看了中年人一眼,似乎不理解伊勢神道為什麼會反過來幫自己說話,但眼見對方遞過來橄欖枝,葛西光義還是很快接住了,他說道:“阿彌陀佛,神光大人說得很對!這時候正是我們應該精誠團結,戰勝劫難的時刻!”
神光微微一笑,說道:“葛西光義大師說的是,不過,誰來擔負這個追殺天機玄狐的重任呢?”
葛西光義頓時一愣,他看了神光一眼,卻見神光笑容中飽含深意,他心中頓時大怒,敢情自己以為對方遞過來一個橄欖枝,誰知道是一根稻草!
葛西光義暗罵道:狡猾的傢伙,竟然在這個時候企圖奪走日本修行界的主導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爭鬥。
哪怕是一向團結的日本人在面對名利爭鬥,權勢爭奪的時候,他們依舊無法跳出這個樊籠。橘雅子倒下了,現在誰不窺覷這個天王山的寶座?
葛西光義知道,誰能擔負起追殺天機玄狐的重任,誰就能奪走這個主導權,誰能搶到主導權,誰就能在大義上站到日本修行界的制高點,像真言密宗以前做過的那樣“挾天子以令諸侯”。
葛西光義有心反對,卻絞盡腦汁也無法反駁神光這句話,因為對方同樣也是站在大義的角度上來說的,而且他更不可能毛遂自薦推舉真言密宗站到這個風口浪尖上,誰會相信一個剛剛鬥法慘敗的門派?
但葛西光義也不是等閒之輩,他心思如電,飛快的想了想,說道:“天機玄狐是千百年來僅見的強大妖魔,要想抓住她,一兩個門派不能成功,這件事還是應該我們大家團結一致,一起來做。”
神光心中也暗罵道:老禿驢,知道自己無法反對我這句話,就乾脆提議讓各大門派一起來分享主導權,可惡!
神光微微一笑,說道:“葛西光義大師說得雖好,但是如果我們沒有一個首領,那將會陷入群龍無首的局面,說不定還會被天機玄狐各個擊破!”
一些門派與伊勢神道走得較近,便紛紛應和了起來,其他門派自然也不傻,有人開口反對,有人大聲呵斥,有人低頭沉思。
抱著橘雅子走到後院的橘稚子細心的擦乾淨了自己母親嘴角的鮮血,她抬起頭來,看向庭院中吵成一團的修行人,一臉茫然不解的說道:“他們都瘋了嗎?為什麼這個時候還在吵架?為什麼就不能團結一點呢?”
橘鶴子跪坐在榻榻米上,接過橘稚子手中帶著血跡的毛巾在一旁的木桶淨水中洗了洗,她輕聲嘆息道:“稚子,等你再大一點,你就明白啦!”
橘稚子搖了搖頭:“如果我長大了就要明白這些,就會變得和他們一樣的話,那我寧願不要長大!”
橘鶴子微微一笑,愛憐的撫摸著橘稚子的黑色長髮:“希望你以後還會記得你這句話,稚子!人生一世,千萬不要浪費在爭名奪利之上,千萬不要重蹈雅子的覆轍啊!”
橘稚子彷彿一下成長了許多,她仰著頭看著自己的奶奶,用力點了點頭:“嗯!”
橘鶴子欣慰的笑了笑,她抬起眼,擔憂的看向場中吵吵嚷嚷的修行人,默然不語。
橘稚子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憂心忡忡的說道:“他們要吵到什麼時候?奶奶,你覺得他們會怎麼解決呢?難道一直吵到等天機玄狐恢復所有力量麼?”
橘鶴子搖了搖頭:“不,他們肯定會想到一個解決辦法的。而且這個辦法簡單易行!”
橘稚子不解的問道:“什麼辦法?”
橘鶴子愁眉不展的說道:“第一,誰先找到天機玄狐,誰就奪得主導權……”
橘稚子奇道:“可世界這麼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