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蕭凡看了看手中的荀板,心中不由有些悲憤。
你早說啊!沒人告訴我,我怎麼知道?虧我還勉為其難偷了別人一塊,被偷的這會兒在午門挨板子呢,那頓打捱得多冤吶!蕭凡都為黃觀不值”,
“臣”失儀!”說著蕭凡趕緊將荀板往自己腰間的玉帶上一插,語氣悔恨的叩首道。
“你失不失儀的可以另說,聯奇怪的是,你手中那塊蘇板是怎麼來的?”朱元樟捋著鬍鬚悠悠問道。蕭凡面不改色道:“臣叫才在承天門外撿的”
朱元璋目光閃動,語調平靜道:“既是撿的,記得散朝之後還給人家”
“臣……遵旨。”
朱元樟再沒理會蕭凡,抬眼望著群臣,沉聲道:“聯自立國大明至今,已有三十載,遙想當年,聯掃蕩群雄,驅逐暴元,復我漢人江山,統一天下後,聯深知立國以武,治國以文的道理,三十年來,聯對文人士子一直禮敬有加,引為國士,聯當年定都應天,立國大明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開科取士,完善科制,為國招取人才,收天下俊傑,為聯治理大明!聯待士子文人鍾愛若此,卻不想有人竟在如此重要的科舉一事上詢私舞弊,使聯錯失國器良材,聯且問問爾等,你們對得起聯嗎?對得起那些十年寒窗苦讀計程車子們嗎?對得起天下百姓嗎?”
朱元璋越說越憤怒,整張臉不自覺的變得通紅,胸膛急促的喘著粗氣,雙手緊緊抓著龍椅扶手,氣得瑟瑟發抖。
雖然他未指名道姓,可群臣心中有數,頓時所有人的目光望向站在朝班中的一位看起來比朱元璋年紀更老的老頭兒。
這老頭兒便是劉三吾,此次丁丑科會試的主考官,年逾七十八歲的當朝鴻儒,洪武十八年,他以六十六歲高齡,被茹瑞薦舉出仕,深得朱元璋敬重,被任翰林學士,並參與了制訂禮制和三場取士之法,是洪武朝中年紀最大,學問最深的儒臣。
這次的會試結果實在太令人吃驚,朱元璋儘管敬重劉三吾,卻也不得不公然在朝堂上拿話不輕不重的點了點他。
劉三吾站在朝班中不言不語。如同老僧一般入定,朱元璋含沙射影的那些話他彷彿完全沒聽到似的,臉上根本找不出一絲喜怒。
待到朱元璋的話說完,劉三吾這才捋了捋鬍子,花白的眉毛微微往上一挑,往殿中走了兩步,跪在金磚地面上昂然道:“陛下,臣有內因,伏乞天聽!”
朱元璋看著老邁抖索的的劉三吾,心中暗歎,畢竟這個大臣為人耿直而且忠誠,於儒林中深得人心,想到這裡,朱元璋一時到也不忍對這位年紀比他還大的老人太過苛責,只得淡淡道:“劉愛卿年事已高,經不得跪拜,有事可以站著奏對。”
劉三吾直起腰板,卻沒起身。凜然直視朱元璋道:“多謝陛下體恤,老臣這回還是跪奏吧。老臣奉詔主持今歲科舉會試,恭為會試主考,身負陛下重託,自是不敢稍有懈怠,有悖聖恩。老臣開考前便屢次察看江南貢院,派人修絡若干號房,生恐慢待了士子,考時又親自臨場監考,並多次誡各號房考官說:“才子們十載寒窗,今日會聚貢院以三場定優劣,天下士子之前程盡在當下,我等為國取士,萬不可詢私舞弊,有負聖恩,亦辜負了志士報國之心。”陛下,老臣如此作為,心中不敢存一絲一毫私念,老臣願以舉家性命擔保,考試過程中,絕無一人詢私舞弊
“至於春闈榜單上皆是南方人,這一點老臣也是始料未及,但綜觀南北學子應考文章,南方學子的文章。無論是破承,立意,辭藻,還是韻律,確實要高於北方學子。老臣評閱試卷只以文章優劣為準,從不管他是南方人還是北方人,”
朱元璋見劉三吾羅裡羅嗦的說了一大通,不由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然而終於還是緩了緩臉色,溫聲道:“劉愛卿辛苦,聯都知道,聯剛才說的那些話,並非衝著劉愛卿去的,愛卿不可多心,此事暫且不提,便由錦衣衛先查查再說吧,無論有沒有人詢私,錦衣衛的結果出來,必會給天下人一個交代,也會還劉愛卿一個清白。”
劉三吾聽得朱元璋說話雖然溫和友善,但話裡話外的意思,還是懷疑有人在考試中做了手腳,言中之意,分明對他的一番自白不太相信。
劉三吾眉毛一挑,忍氣吞聲的拜道:“老臣遵旨,老臣已過古稀之年,殘軀多病,但老臣心中一腔正氣卻未絲毫減退,老臣問心無愧,不管誰來查,老臣仍是這句話,今科會試,絕無詢私舞弊之人!不論錦衣衛查多少遍,老臣絕對清清白白!”
朱元樟聽得劉三吾這番話似軟實硬,似迎卻拒,他不由眉頭一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