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叫道:“來吧,來吧,”他的雙眼閃耀著光芒,笑呵呵地露出了三十二隻牙齒。
希科說道:“等一等,老朋友,我似乎聽您說過您今晚要宣講。”
修士拍了拍額頭,說道:“演講的稿子都裝在這裡面了。”他的通紅的臉,已經開始把額頭也染上紅色。
希科說道:“九點半開始演講。”
修士說道:“我剛才是胡說,所有的人都撒謊'注'。”
“那麼到底是幾點鐘呀?”
“十點鐘。”
“十點鐘?我還以為修道院九點關門呢。”
戈蘭弗洛透過酒杯裡裝著的一大塊紅寶石凝視著蠟燭,說道:“讓它關好了,我有鑰匙,讓它關好了。”
希科禁不住叫起來:“修道院的鑰匙!您有修道院的鑰匙嗎?”
戈蘭弗洛拍了拍自己的那件憎袍,說道:“喏,就在我的口袋裡,喏。”
希科說道:“不可能,我知道修道院的規矩,因為我曾經在三所修道院裡贖過罪:人家不會把修道院的大門鑰匙交給一個普通修士的。”
戈蘭弗洛往椅背上一靠,興高采烈地拿出一枚銀幣給希科看,說道:“這就是。”
希科說道:“什麼。錢!啊!我明白了。您用錢收買看守的修土,放您隨時出入,您這卑鄙的罪人!”
戈蘭弗洛心滿意足地微笑起來,像醉鬼一樣咧開大嘴,吃吃地說了一句:“夠了'注'”
他正準備把銀幣放回口袋,希科說道:
“等一等,等一等,這枚銀幣好古怪!”
戈蘭弗洛說道:“上面鑄著異教徒的橡,因此在心臟的地方打了一個洞。”
希科說道:“真的,這是貝亞恩國王'注'鑄造的銀幣,上面的確有一個洞。”
戈蘭弗洛說道:“這是用匕首猛刺一下的結果,處死異教徒!誰如果能夠殺死那個異教徒,就能提前列入真福品,我也要把我在天國那份送給他。”
希科心裡嘀咕:“唔,唔!事情的大體輪廓已經有了,可是這傢伙醉得還不夠。”
於是他又在修士的杯裡斟滿了酒,說道:
“對呀,處死異教徒!彌撒萬歲!”
戈蘭弗洛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說道:“彌撒萬歲!彌撒萬歲!”
希科看見修士的大手掌裡放著銀幣,想起他眼見湧入修道院門廓的那些修士,都伸出手來讓守門修士檢查一下,就說道:“這樣說來,您只要把這枚銀幣給守門修士看一下……”
戈蘭弗洛接下去說:“我就馬上可以進去。”
“毫無困難嗎?”
“就像這杯酒流進我的喉嚨一樣容易。”
希科說道:“見鬼!如果您打的比方是準確的,您一定是不打招呼就可以進去了。”
喝得爛醉如泥的戈蘭弗洛吃吃地說:“這就是說,這就是說,人家一見到戈蘭弗洛修士就開啟兩扇大門。”
“您怎樣演講呢?”
修士說道:“我演講,整個程式是這樣的:我來到了,你聽見嗎,希科,我來到了……”
“我當然聽見,我正在聚精會神地聽吶。”
“我說,我來到了,會場上有許多人,他們都是經過挑選的,有男爵,有伯爵,有公爵。”
“還有親王。”
修士學著說:“還有親王,你說對了,還有親王,場內盡是這些人。我誠恐誠惶地走進聯盟的信徒中間。”
輪到希科把話重複了:“走進聯盟的信徒中間?這些信徒信仰什麼?”
“我走進聯盟的信徒中間,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向前走去。”
說著,修士就站了起來。
希科說道:“一點不錯,向前走吧。”
戈蘭弗洛想言行一致,一邊說“我向前走去”,一邊就真的走動起來。
可是他剛邁出一步,就在桌子角上絆了一下,滾倒在地板上。
希科扶他起來,把他再放在椅子上,大聲說道:“好極了!您向前走去,向聽眾致意,然後您開口說話。”
“不,我不開口說話,說話的是朋友們。”
“朋友們說些什麼?”
“朋友們說:戈蘭弗洛修士!戈蘭弗洛修士的演講!多好聽的盟員名字:戈蘭弗洛修士!”
修士一再用不同的音調反反覆覆地朗誦自己的名字。
希科不由得也跟著說:“多好聽的盟員名字!——這醉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