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蹤跡,不知是那姓穆的救了他呢,還是去了別的地方。十多年來,江湖上不再聽到他的資訊。我走遍天南地北,也不知這沒良心的壞蛋是死是活。”袁承志聽她滿腔怨毒的說到這裡,方才恍然大悟:金蛇郎君所以自行封閉在這山洞之中,定是知道冤家魔頭必會重來,他武功全失,無法抵敵,想到負人不義,又恥於向人求救,於是入洞自殺。
忽聽得何紅藥厲聲對青青道:“哼,原來他還留下了你這孽種。你媽媽呢?她姓甚麼?叫甚麼?住在哪裡?你不說出來,我先剜去你的眼睛。”
青青笑道:“哈哈,你兇,你兇!我爹爹說得不錯,我媽媽比你好一百倍也不止,好一千倍,一萬倍……”何紅藥怒不可遏,雙手一探,十爪向青青臉上抓來。
青青急往被裡一縮,將被子矇住了頭。何鐵手忙伸手擋住何紅藥。何紅藥怒道:“你要他說出他父母的所在,我就饒了他。”何鐵手道:“姑姑,咱們有大事在身,你卻總是為了私怨,到處招惹。仙都派的事,不也是你搞的麼?”
何紅藥道:“哼,那黃木賊道跟人瞎吹,說他認得金蛇郎君,偏巧讓我聽見了,當然要逼問他那負心賊的下落。”何鐵手道:“你關了黃木這些年,給他上了這許多毒刑,他始終不說,多半是真的不知。多結仇家也是無用。”袁承志和焦宛兒暗暗點頭,心想仙都派跟五毒教的樑子原來由此而結,那麼黃木道人並沒有死,只不過給他們扣住了。何紅藥叫道:“那姓袁的小子拿著咱們的金蛇劍,又用金蛇錐打咱們的狗子,那地圖想必也落入了他手裡。你身為教主,怎地不想法子?”何鐵手道:“好啦,我知道了。姑姑,你出去休息一會兒吧。”何紅藥站起身來,厲聲說道:“我一切全跟你說了。用不用我的計策,給不給我出氣。全憑你吧!”何鐵手笑了笑,並不答話。何紅藥道:“你出來,我還有話跟你說。”何鐵手道:“在這裡說也一樣。”何紅藥道:“不,咱們出去。”袁承志見兩人走出房去,步聲漸遠,忙鑽了出來,低聲道:“青弟,咱們走吧。”青青怒目望著焦宛兒,見她頭髮蓬鬆,臉上又沾了不少灰塵,哼了一聲道:“你們兩人躲著幹甚麼?”焦宛兒一呆,雙頰飛紅,說不出話來。袁承志道:“快起身。她們不安好心,要想法兒害你呀。”青青道:“害死了最好,我不走。”袁承志急道:“有甚麼事,回去慢慢兒再說不好麼?怎麼這個時候瞎搗亂。”青青怒道:“我偏偏要搗亂。”袁承志心想這人不可理喻,情勢已急,稍再耽擱,不是無法脫身,便是皇帝身邊發生大事,忙道:“青弟,你怎麼啦?”一面說,一面伸手去拉她。
青青一瞥眼間,見到焦宛兒忸怩靦腆的神色,想像適才她和袁承志在床底下躲了這麼久,不知是如何親熱,又想自己不在袁承志身邊之時,兩人又不知如何卿卿我我,越想越惱,左手握住他手,右手狠狠抓了一把。袁承志全沒提防,手背上登時給抓出四條血痕,忙掙脫了手,愕然道:“你胡鬧甚麼?”青青道:“我就是要胡鬧!”說著把棉被在頭上一兜。袁承志又氣又急,只是跺腳。
焦宛兒急道:“袁相公,你守著夏姑娘,我出去一下就回來。”袁承志奇道:“這時候你又去哪裡?”焦宛兒不答,推開窗戶,躍了出去。袁承志坐在床邊,隔被輕推青青的身子。青青翻了個身,臉孔朝裡。這一來,可真把他鬧得無法可施,又不敢走開,只怕何鐵手她們回來下蠱放毒。正待好言相勸,突然門口腳步聲響,他縱身上樑,橫臥在屋頂樑上。只見何鐵手重又進來,關上門閂,慢慢走到床邊。
袁承志扣住兩枚金蛇錐。只要她有加害之意,立即發錐救人。何鐵手凝望著青青的背影,低聲道:“夏相公,我有句話要跟你說。”青青回過頭來。
何鐵手道:“我姑姑對你爹爹如此一往情深,你說她是下賤之人麼?”青青萬萬想不到她問的是這一句話,呆了一呆,道:“一往情深,怎麼會是下賤?”提高了聲音道:“負心薄倖,那才下賤。”何鐵手不知她這話是故意說給袁承志聽的,心中大喜,登時容光煥發,輕聲說道:“你爹爹跟我姑姑無緣,那也怪他不得。他寧死也不肯說出你媽媽的所在,拚著性命來保護她,實是情深義重。”青青道:“可惜世上像我爹爹那樣的人很少。”何鐵手道:“要是有這樣的人,寧可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維護你,你又怎樣?”青青道:“我可沒這般福氣。”何鐵手道:“我從前不懂,姑姑為甚麼會如此情痴,見了一個男子就這般顛倒……我……我……好吧,我不要你甚麼,你記得我也好,忘了我也好。”掉頭便走出門去。青青坐在床上怔怔發呆,不明白她是甚麼意思。袁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