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角,露出紫褐色的內大腿。
“光看這面板,傷的面積已達百分之六十以上,這就構成輕傷了。”警醫說。
“是誰,在哪兒打的你?”楊萍說:“你別怕,照直說!”
“江姐”撲通一聲跪下,一邊大哭,一邊敘述,還伸出手指、腳趾讓警官們看。
“令人髮指!令人髮指啊!”甄副所長食指朝天,義憤填膺。
楊萍板著“江姐”的手指一個一個地看,兩道眉毛直抖,連聲說:“太狠了,太狠了!這是犯罪呀!”說罷掏出手機就要打電話,甄副所長忙攔住,說:“楊主任,且慢!”一邊擺手,讓“江姐”回到號房裡,其他警官也都出去了,這才極神秘地說:“楊主任,這個案子是平原分局刑偵隊長親自辦的,打人也是他指揮的,這個人剛由部裡評了“二級英模”,頭上有光環,身後有靠山,一貫驕橫跋扈。楊主任可要慎重。我倒沒什麼,我是替楊主任擔心,別打不住黃鼠狼惹一身騷。”楊萍一聽,瓜子臉刷地變白了,真個是杏眼圓睜,柳眉倒豎,說:“這個案我辦定了,我就不信邪能壓住正!”說罷打電話直接向市檢察長彙報了,要求趕快派人來。楊萍把“江姐”帶到辦公室,親自做了筆錄。甄副所長在號裡指點著,讓三鋪寫了一份證言,證明李潤合什麼時間進號,怎樣發現有傷,身上的傷如何嚴重;本人自述傷是怎樣形成的等等。又讓全號五十三個人都簽了名,蓋了指印。甄副所長看了一遍,笑嘻嘻地掂著蓋滿紅霞霞指印的證言,顛兒顛兒地給楊萍送去了。
這時檢察院的人已經到了,讓“江姐”把手指、腳趾都放在白紙上,拍了照,又對全身錄了相。楊萍拿著這些證據直接找到市檢察長,辦好了批准逮捕的手續。檢察長剛把楊萍送到門口,市公安局,平原分局的領導聽到信兒,也火燒火燎地趕來了。楊萍睬也不睬,開著車回到辦公室,打電話找平原分局的政委,說:“昨天你們送來的嫌疑人,身上有傷。看守所說,來時就帶傷。你讓送嫌疑人的那五個人來一趟,和看守所當面明確一下責任。”政委一口答應,不一會兒,隊長、副隊長、兩個治安員、一個司機就來到了。
五
甄副所長早迎到大門口了。刑偵隊長下了車,“嘭”一關車門,看著甄副所長說:“‘真蠍子’,都說你一肚子壞水,看來一點也不假!屁大點的事兒,你就往檢察院裡捅,想喝酒了言一聲!”
甄副所長心裡說:“這貨看來酒還沒有醒哩!不見棺材不落淚,先不要慌,一會兒就叫你吃住木了。”臉上卻笑嘻嘻地說:“隊長,沒聽人家說,‘警察打他爹,公事公辦’嗎?這事兒是人家駐所檢察官發現的,咱雖說都是警察,這裡頭也有個責任不是?今天當著楊主任的面兒,把責任分清楚了,中午我請客。”
“不就是楊大寡婦嗎?成天性飢渴的神經不正常,我能怕她?我看她今天能把我的咬了?”
甄副所長依然笑嘻嘻地說:“不會不會!誰不知道隊長是國家‘二級英模’哩?到那兒說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和尚不親帽子親,人不親行親。咱戴的一頂大簷帽,姓的一個‘公’,事說完了,中午不耽誤咱喝酒。”
說話間到了楊萍的辦公室,楊萍一臉冰霜,喝令五人站好,宣讀了逮捕令,令五人分別在逮捕證上籤了字。甄副所長一揮手,幾個民警上去摘了隊長、副隊長、司機的領花警徽,砸上手銬,押到看守所院子裡。
六
這個看守所是在原收容遣送站的基礎上擴建成的,共有五十個號房,四十四個男號,六個女號。在押人員有二千多人。各號都有一個“扒號門兒”的,這“扒號門兒”的不幹活,是鋪上的“光棍兒”,負責“對外事務”。如報告幹部、報告犯醫、報告紅帽、黃帽。另外還負責觀察所裡的動靜,向號內通報。這時各號都聽到“扒號門兒”的通報,擠到鐵門跟前,爭著從鐵門上下兩個長方形孔內向外張望。當看到幾個穿警服的人戴著銬子過來,好像滾熱的油鍋裡潑進一瓢鹹鹽水,“刷”地一下沸騰起來了!五十個號都在喊:“關到俺這兒!”“關到俺這兒!”這五個人是同案,按規定須分別關押,以防止串供。甄副所長把隊長帶到了十八號,心中暗自好笑,要是把“徐鵬飛”和“江姐”關到一個號子裡,會有什麼好戲看!想到這兒不由地哼哼地笑出聲來。叫紅帽把“徐鵬飛”的銬子開啟,令他從鐵鏈子下鑽進去。“徐鵬飛”抓住鏈子死活不鑽,七、八個紅帽上去,掰手的掰手,跺屁股的跺屁股,硬把他跺了進去。接著。號門咣鐺一聲關上,咔一聲鎖了。
十八號屋裡,“江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