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殺的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笨拙地給柏為嶼渡了兩口氣,接著撈起他就往車裡塞,塞了一半,發現自己把他塞進駕駛座了,忙又抱出來往後排放,一時間竟然失語說不出話,嘴唇徒勞地一張一合:我送你去醫院,別怕!
卻在這時,柏為嶼一轉腦袋,緩過來了!他抓住了車門連咳嗽帶喘氣,喘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段殺一愣,跟長了八隻手一樣抱著他的腦袋肩膀囫圇摸了一個遍,確定他只是撞到了腦袋和鼻子,正要鬆下一口氣,突然想起武甲丟在路邊了!
武甲是真的傷的不輕,段殺趔趄著擠開路人抱起他,目光矛盾地瞪著柏為嶼。
柏為嶼追上來扶武甲,還沒說話先慘白了臉:“咳咳……對,對不……咳咳咳……”
段殺啞了半天,筋疲力盡的丟出一個字:“滾!
頂罪
半夜,段殺處理完所有事回來,沾在衣料上的鮮血變成駭人的黑色,粘了灰塵後顯得更髒了。
柏為嶼自己到小區診所簡單處理了額頭的傷,提心吊膽地等著,一見他回來便問,“武甲怎麼樣了?”
段殺滿臉的疲憊,語氣不鹹不淡:“已經清醒了,右肩鎖骨往下到手臂全部粉碎性骨折,鑽了鋼板,癒合後右手恐怕不能再像以前那麼靈便。”
柏為嶼惶然道:“對不起。”
段殺眼神冷峻:“你是故意的,還說什麼對不起?”
柏為嶼低下頭,惴惴不安地念叨著,尾音抖得厲害:“我知道我錯大發了,我也很後悔,我也想不通自己怎麼會幹這種事……”
“上次綁架傷人的黑鍋你往自己頭上頂,這次又撞人,你多大了?你有沒有理智?你不做犯法的事會死啊?”段殺氣得語無倫次,恨不得給他一拳教訓教訓他,可看到他頭上的傷,又下不去手了。
“您就該去拘留所呆幾天!”段殺丟下這句話,不再理會他,剝光髒衣服倒頭就睡。
柏為嶼頹喪地坐在床沿,聽到這句話一個激靈直起腰:“啊!怎麼沒有警察來抓我?”
段殺沒吭聲。
柏為嶼得不到回答,自己想了若干分鐘,站起來往門外走。
段殺喊住他:“你又想幹什麼?”
柏為嶼既慌又愧,六神無主地說:“我去自首。”
“你給我消停消停吧!回來!”
“可是……”
段殺暴吼:“我都搞定了,你別再給我找麻煩!老實一點!”
柏為嶼果然又回來,看著救世主一樣殷切地看著他,“啊?啊?怎麼回事?”
“別吵!”
柏為嶼推了推他的肩,“我去給他道歉!你,你徇私枉法包庇我,會牽連到吧?”
段殺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我叫你別吵!”
柏為嶼神經質般喃喃:“你舉報我吧,我有覺悟的,我幹了這麼惡劣的事,應該坐牢……”
段殺知道自己不解釋是沒法睡了,便沒好氣地喝止道:“車是我的,我頂你去自首了!”
柏為嶼遲鈍的腦筋轉不過來:“啊?”
“什麼都別再問,拜託你安靜安靜,讓我睡睡行嗎?”段殺累得狂躁,懶得多費口舌。他當然沒有包庇肇事者的能力,只是把武甲送進急救室後,神使鬼差地頂替柏為嶼去自首,在拘留所坐到大半夜才被單位同事保出來。
至於武甲,他清醒後恨得厲害,有心想狠狠計較一番讓柏為嶼去坐牢,哪想得知肇事者變成了段殺,也只有無奈地嘆氣,明白自己如果一口咬定柏為嶼,段殺會跟他死磕到底。沒法子,他總不能讓段殺去坐牢,於是對做筆錄的警察說是自己走路時發簡訊,一個不小心蹭到車上去,段殺為了避開他還撞到了樹。
這麼說來受害者還應該感謝肇事者了?做筆錄的警察目瞪口呆,第一次記錄這麼荒謬的筆錄!不過每天類似這樣的車禍多了去,肇事者沒有逃逸,認罪態度十分誠懇,更重要的是連受害者都一個勁替肇事者說話,堅決的表示不計較,既然這樣,警方也樂的輕鬆,不再花費人力物力尋找目擊者徹查,那些調查程式走走過場就算了。
段殺不用負刑事責任,但是他的職業很敏感,單位會給他什麼處分,誰知道呢?說不定就此丟了金飯碗。
隔天,段殺單位領導到醫院來慰問傷者,段殺跟在領導身後,硬著頭皮一遍一遍地道歉。武甲昧心向領導重複了一通昨晚對警察說過的話,一再強調錯在自己,與開車的人沒關係。他嘴上說著,冷然看向段殺,當真是堵了一肚子火沒處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