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湘眼睛眯起。
太子藏的好深,這一招兒借刀殺人用的真是不錯。
如今,他可滿意了?
不對,還有戴言,他必然是要對付戴言的!夏湘眉心一跳,問週二:“戴言呢?師父呢?他們可還好?”
週二搖搖頭,愁眉不展:“姑爺沒有訊息,蒼老被太子送回了杜府。”
也就是說,杜蒼跟戴言分開了?夏湘蹭一下站起身:“帶十個人,隨我入京。”
周先生以及血殺其餘人要留下來守住田莊。
“柳桑,你也跟我一起入宮。”夏湘看了眼柳桑,心裡越發惶急。
戴言,你千萬不要出事。戴言,我馬上就要及笄了,你說好要娶我,不許食言。戴言,你說會護我周全,那麼,你一定要活著。
戴言,戴言……
夏湘滿腦子都是戴言,覺著心裡壓著塊大石頭,讓她呼吸不暢。她深吸一口氣,忍住眼中的淚水,暗暗安慰自己,神鷹衛一大半都是戴言的人,即便太子要滅殺戴言,也不會那麼容易,即便蒼老不在戴言身邊,想要殺掉戴言也不會那麼容易,不會那麼容易的。
寅時過去半個時辰,夏湘翻身上馬,帶著柳桑和十幾名血殺兒郎朝京都皇宮急馳而去。
馬不停蹄趕到宮門外的時候,太陽剛剛升起。
皇宮異常平靜。彷彿兵變從未發生過。
夏湘周身真氣運轉,飛身掠上城牆。血殺眾人瞠目結舌,他們才發現,夏湘竟有了如此修為。這是超越所有御水師的修為,這種修為可以讓夏湘面對千軍萬馬也能突圍而出。十幾人一時信心大增。情緒激昂。
片刻後,城門大開。
守城的將士已經全部被夏湘的迷藥迷暈。
夏湘飛身而下,驅馬疾馳。身後一眾皇宮護衛緊追不捨,片刻後,這十幾人身後便綴了上百人。
逼宮是在太極殿,夏湘直奔太極殿而去。
忽然。一聲厲嘯劃破長空。
夏湘猛地抬起頭,太極殿已在眼前。密密麻麻計程車兵將戴言和他手下的鷹衛團團圍在中間。而方才那一聲厲嘯,正是巴葉發出。
“巴葉,閃開!”戴言怒斥。
巴葉卻拼了命向周圍士兵一次次撲去。
血染紅了羽毛,染紅了天。染紅了夏湘的眼睛。
夏湘看到戴言身上密佈的傷痕,看到他蒼白的臉。她看到戴言絕望的目光,聽到他一次次嘶吼,試圖阻止巴葉送死。
“戴言!”夏湘嘶聲力竭。
戴言猛然望向夏湘。
似乎不想讓夏湘瞧見他狼狽的樣子,戴言表情有些猙獰:“帶著巴葉,走!走啊!”
夏湘從未見過這樣的戴言,她眼中的戴言向來儒雅溫潤,向來處變不驚。從沒害怕過,焦慮過。從沒慌張過,猙獰過。可此時。戴言在害怕,在焦慮,在慌張,戴言的表情有些猙獰。可夏湘卻並不害怕,反而覺得十分親切,這樣的戴言。才是真正的戴言,完整的戴言。
她知道。戴言在擔心她。
他想扔下她,一個人去拼命。
可。自己怎麼會允許他這樣做呢?夏湘拍馬,朝人群中衝去。
曾經,無數次被戴言庇護,曾經,他為自己一次次負傷。曾經,他把一個只會御水卻半點兒修為也沒有的自己放在手心保護著。他見不得自己哭,見不得自己害怕,見不得自己受委屈,他拍著自己的腦袋同自己拌嘴。
他爬過自己的床,像個小人一樣惹出流言蜚語。他吻過自己的唇,那認真的樣子不像作偽。他送過自己一個小小的骨梳,是他拼了性命,冒著被追殺的風險去京都買來的。他一直都在默默尋找曾經試圖殺死自己的人,終於也被他找到了。
可現在,他要一個人拼命?
我怎麼可能放過你?
夏湘的馬衝入人群,瞬間被士兵淹沒。戴言目眥欲裂,似野獸一般拼命突圍。他望著夏湘被淹沒的地方,狠狠咬破舌尖,讓即將渙散的意識片刻間凝聚。
然而,大約三息過後,夏湘出現在了戴言的面前。她身後,倒下幾十個士兵。
也正是此時,半空響起桀桀怪笑。
夏湘抬頭,看到西風朝這邊飛掠而來。她迅速收縮瞳孔,將戴言拉到自己身後,喃喃道:“怎麼?太子是瘋了麼?在這個節骨眼兒,竟將西風找來!”
也罷,便要看看,到底誰怕了誰!
御水師的廝殺沒有人敢靠近,士兵紛紛散去,只有鷹衛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