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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採蓮一一應了,老太爺這才放下心來。

隨後幾日裡,夏湘的院子沸反盈天,十分熱鬧,有閒著的佃戶見有工錢拿,也都紛紛來幫忙,眾人拾柴火焰高,也就十來天的功夫,左右兩座廂房平地而起了。

夏湘坐在正房大床上,捏著錢袋子心裡發苦。

府上撥的銀子不夠用,自己搭了不少在裡面,如今,這錢袋子越發癟了起來。

透過窗扇間的空隙,越過那棵新栽的兒臂粗小柳樹。看到長工與幫忙的佃戶拿了工錢,已經散了,只有乳孃並著丫鬟和兩個婆子在新蓋的房屋前打掃殘餘瓦礫和泥土。

左右兩間廂房相對而立。規整樸實。夏湘心情好了些,踩著木屐走出門去。

“乳孃。”夏湘朝乳孃招了招手。

乳孃連忙放下手上掃帚,小步跑到夏湘跟前聽吩咐。夏湘抿嘴笑道:“明兒我陪您一起接小書去。我整日悶在院子裡,也想出去走動走動了。”

到莊上已有半月之久。

如今,無論莊上還是府上,都已經知道夏湘傻病好了。可誰能保證夏湘的傻病不會復發?故而,大家各懷心思。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莊上人路過時依舊忍不住張望,希望確認一下大小姐是真傻還是假傻。看看大小姐是個什麼模樣兒,什麼性情。

丞相府一味沉默著,許是被夏湘時好時壞的病症嚇破了膽,再不敢提及當初婚事。便是面兒都不敢露了。

寧王府還算安靜,寧王派在兒子身邊的僕從回報,說世子爺讀書習武之餘,只在京都閒逛,依然鬥雞走馬一副紈絝模樣兒,卻再沒去過夏家田莊。

寧王蹙著眉頭,不敢小意:“繼續跟著,隨時向本王回報。”

僕從應了聲“是”便退下了。

所有人都沉默著,夏湘便騰出許多閒暇時光。跟著周玉年讀書寫字,跟著乳孃打絡子學女紅,偶爾還會去廚房教顧媽媽做些新鮮菜式。

想出去走走是真。卻不是非要去乳孃家走走。此時提出要陪著乳孃一起接小書,自然是怕那孩子與乳孃離心離德不願跟來,另外也擔心那個潑辣蠻橫的大姑子不放人,與乳孃糾纏。

夏湘被趕到田莊,在諸多人眼中是個時不時就會變成傻子的失寵大小姐,落毛的鳳凰不如雞。這大小姐也得不到多少重視。可她到底是夏府嫡小姐,便是傻了瘋了失寵了。莊上佃戶們背後嚼舌根子,可見了面依然要伏低做小,躬身行禮。

所以,夏湘陪著乳孃,便是將小書綁來自家院子裡,估計那夜叉大姑子也不敢張牙舞爪。

以防萬一,夏湘準備將顧媽媽和陳媽媽兩個壯實婆子也帶上,便是動起手來,也不會吃虧。

乳孃為難地說道:“大小姐,這樣不好,我家那大姑子……”說著,臉上露出一絲無奈來。

“大姑子咋了?這夏家的田莊我哪裡去不得?又有誰是見不得的?”夏湘佯裝生氣的模樣,乳孃果然不再多話。

只要能把小書順當當接過來,拿出大小姐的譜兒來壓著乳孃也無妨。夏湘叫來碧巧,讓她備了些窩絲糖和兩罐子醬黃豆。

“這醬黃豆……”乳孃明白窩絲糖大約是給小書備的,可這醬黃豆是做什麼用的?

夏湘笑而不語。

早有小廝去王安貴處傳了信兒,王安貴樂得整晚沒睡好覺,一個人把家裡那點兒破破爛爛的鍋碗瓢盆兒都打了包,美滋滋地把這事兒告訴了小書。

小書臉上一點兒歡喜勁兒也沒有,只是搖著頭喊:“我不去,我不去,這是我家,我哪也不去,我告訴大姑去!”

王安貴蹲在地上,急著去抓小書的手,奈何孩子跑得太快,他身子一栽歪,整個人跌坐到地上。

翌日,夏湘將箱籠衣櫃翻了個底兒朝天,找出件兒月白色綾襖,外頭罩著絳紅色柿蒂紋刻絲褙子,又喚來採蓮將卝髮梳的規規整整,這才舒了口氣:“採蓮,你留在院兒裡。若周先生來了,就去廚房把昨兒晚上留得滷煮丸子熱了給他。”

採蓮點頭應“是”。

夏湘出了院門,採蓮為夏湘打簾,夏湘踩著轎凳,小心上了馬車,乳孃和碧巧跟著魚貫而入。兩個婆子站在馬車左右跟車,花農張伯坐在車廂外揚鞭拍馬。

馬車在狹窄的鄉間小路緩緩而行,掀開帷裳,可見遠處碧空如洗,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夏湘望著遠處的稻田,笑著問道:“乳孃,今年雨水還算豐沛,收成不會差到哪裡去罷?”

乳孃嘆了口氣:“雨水再豐沛,也耐不住這土裡不長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