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香說服著自己壓下那個可怕的念頭,她不能夠想象衝動後可能承擔的後果。
第二天清晨,陳元香將東宮裡所有的女人,上至良娣下至侍妾,以及宮人領頭全部召集到了自己寢宮前,訓了話。
如意站在中間,位置非常不顯眼,她聽著陳元香平靜的聲音,敏感的感覺到了太子妃似乎有些不對勁,她說不上來什麼感覺,太過於冷靜?威嚴太重?似乎也不是。
但是轉而一想,如今太子被圈禁,太子妃有所改變似乎也並沒有那麼奇怪。
而且,陳元香在訓完話後,上上下下不管是誰,都有賞賜領取。這賞賜對於東宮食物鏈上頭的幾位主子自然是瞧不上眼,但對於安撫底下,卻是極其有效。
至少這麼一番恩威並濟下來,表面上,東宮恢復了往日裡的平靜,來來往往宮人都有條不紊。
但誰都知道,這種現象也只是短期的,如今就像是表面平靜內裡卻洶湧的水面,一旦有什麼噩耗傳來,這種平靜的現象馬上就會被打破。
如意近日越發不敢出屋,甚至芍藥與薔薇二人去領膳食等必需品,如意也是交代早去早回。
在這多事之秋,她不願意惹事上身,也希望這平靜能夠多維持一段時間。
可是,三天後,東宮裡再傳噩耗,原本被圈禁在東巷口的太子染上了惡疾。
“母后……”陳元香渾身顫抖的癱跪在地上,她不敢置信,“殿下怎麼會染上……”
她不願意說出那兩個恐怖的字眼。
皇后雙目緊閉,語氣平靜道:“太醫已經確診了,是時疫。”
“不會的,不會的!”陳元香不願聽也不願意相信。
“冷靜點。”皇后睜開眼睛看著六神無主的陳元香,冷聲道,“越是這個時候,你越要冷靜。”
“母后,我不相信!”陳元香搖著頭,開口道:“太子是皇上的兒子,如果太子真的染上了時疫,皇上怎麼可能還圈禁著太子?”
若說聽聞時疫的訊息對於陳元香的打擊很重,卻遠遠及不上,皇上此時還沒有改變圈禁太子想法的打擊。
失去了聖心的太子,即使皇上還沒有開口褫奪太子的封號又如何,只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事實上,皇后此時心中也是一片茫然,皇上過來的時候,她也求過情,也想借著此事將太子釋放,可是皇上無視她的求情,只是在臨走時開口道:“朕讓人將他遷到了東巷口最好的一個院子裡,也留了太醫照顧,你從東宮再挑幾人送去院裡吧!”
皇后與皇上夫妻多年,自然聽出了皇上的言外之意,太子恐怕是翻不了身了。
此時,皇后在心情低落之餘,卻暗暗慶幸,自己不是隻有一個兒子,她還有另一個成年的兒子。這麼想著,皇后也漸漸有了精神氣,她瞅著自己的侄女,開口道:“太子染病是事實,如今太子那兒缺人照料,你……”
“我不去!我不去!”
皇后的話還沒有說完,陳元香驚恐的睜大了眼睛,抗拒的看著皇后。
“母后,我不去,我不要死!”
“啪”
一隻杯子砸落在了地上,皇后氣急敗壞的看著陳元香,怒聲斥道:“什麼樣子,沒人讓你去!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母后……”陳元香被罵,卻沒有半點的委屈與不甘,此時只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她求證的看著皇后,“母后,我不用去對嗎?我……”
皇后閉上了眼睛,語氣淡淡的說道:“你是太子妃,如今東宮已經沒有了男主人,自然需要你這個女主人在東宮裡主持事宜。記住,你是想去陪太子,但是不能去,而不是不願去!”
皇后再狠心也不會真讓自己的侄女去送死,她又慢慢道:“你的一片心意我和皇上都知道,但你也要識大局,照顧太子的人,你回去好好挑挑吧!”
“母后,兒臣知道了!”
太子妃抹乾臉上的眼淚,恭恭敬敬的叩了個頭,心裡卻已經確定下了人選。只是還未等她退出椒房宮,卻聽到皇后又冷聲提醒道:“葉良娣出身高貴,定然不懂得照顧人,你要選那些懂得照顧太子的人。”
“母后……”
陳元香有些不甘心,還想爭取幾句。
皇后卻突然睜開了眼睛,面無表情的遠遠看著陳元香,冷笑著:“香兒,若我是你,就是百分之一可能讓自己勁敵威脅到我的機會都不會給。”
陳元香對上皇后的視線,若有所思。
太子妃傳召的命令下來時,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