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人們已經習慣了張夫子的定位,習慣了張希孟的格局氣度,把他當成了輔佐聖主的當世大賢。
但就像人們忽略孔子的可怕戰力一樣,大傢伙似乎也忽略了張希孟可是“四階段戰術”的提出者,李善長的不少操作手法,張希孟都是清楚的,甚至說他們倆就是同謀。
此時此刻,面對要廣攬賢才,跟朱元璋爭正統的劉福通,張希孟只想仰天大笑,放心,劉太保,金陵群賢,保證滿足你的需求!
要多少有多少,就算不夠,我也給你找出來!
很快,在張希孟麾下就聚集了幾位特殊人才,戰俘營提舉胡惟庸,這是個臉色微黃,上身前傾,謹小慎微的文官形象。
但是如果你知道他在戰俘營的手段,那就不會這麼想了,毫不誇張講,朱家軍九成的將領,手上的人命,都不及他多。
這就是一條匍匐在羊皮下面的毒蛇。
當然了,他還遠遠不夠粗壯強悍,此時此刻,依舊只能戰戰慄慄,趴在地上,不敢多動一步。
而在胡惟庸之外,竟然是參政朱升,還有施伯仁,劉三吾……這幾個人湊在一起,實在是有點不搭,屬於魔家四將亂入東北四天王,兩個畫風的一群人,他們能共同商量什麼事情啊?
“這個嗎,就需要幾位出具一份名單了。”
劉三吾看了看之後,戰戰兢兢道:“張相,我,我以為嶺南之地,士紳儒者本就不多,張相又要興學,少不得人才,我看,我看能不能,高抬貴手?”
“能!”
張希孟乾脆回答,竟讓劉三吾不知所措,自己不會又說錯了吧?
這回倒是朱升開口了,他從袖子裡拿出一份名冊,遞給張希孟。
“這裡面有二十多家江州計程車紳儒者,他們全都對上位有所不滿,若是張相覺得妥當,就把他們送去吧。”
張希孟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微微皺眉頭,“還是太多了,比如這個吉安府的楊家,就沒有跟著揭家一起謀奪贛江生意,還有些自知之明,剛剛劉參議說得對,咱們要興學,還是需要讀書人的。這裡面就算有所不滿的,也要分個三六九等,實在不成,還能發配嶺南,讓他們教書也是好的。沒必要都甩給劉福通。畢竟在我這裡,還是要人盡其用,物盡其才,一頭牛,咱們也要想辦法扒兩層皮!”
面對如此恐怖的宣誓,劉三吾簡直有點傻眼,難道他這雙眼這麼瞎嗎?
不過話說回來,他總算鬧明白了,敢情張希孟不是打算清洗士人,而是要把一些不聽話的送去給劉福通。
總算不用死人,這也是好事情。
“張相,我,我在嶺南幾年,倒也是能提出一份名單,只是……”
張希孟見他為難,便笑道:“你不用擔心有損朋友之誼。這一次絕不是設計陷害,只是我們要推行均田,要做種種改革,確實有人不喜歡,那我們給他們一條路,可以攜帶一些財產,前去亳州,投靠劉福通。日後若是劉福通能贏……還有他們衣錦還鄉的時候,如果劉福通輸了……我們也會按律法辦事,只要沒有惡行,最多重新做老百姓,斷然不會有其他事情的。”
張希孟說得輕鬆,彷彿真的沒有什麼事似的。但是如果在遷徙途中,或者到了亳州之後,面對元廷官軍圍剿,丟了性命,乃至於捲入韓宋的內鬥,生死族滅,那可就不是張希孟能管得了的。
總而言之,張希孟的態度就是我隨意,你梭哈吧!
那麼叫這幾位過來,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朱升提供了江西的名單,劉三吾提供了嶺南的名單,至於施伯仁,他提供的是浙東的名單。
多的十幾家,少的家,一共湊出了百十幾個人,基本上都是最反對均田,最厭惡朱家軍的,這裡面有以元廷忠臣自詡的,也有號稱要當伯夷叔齊的,還有表示要誓死捍衛孔孟的,反正什麼品種都有,保證了品類齊全。
劉福通不是想維護大宋正統嗎?
放心,保證是原汁原味的大宋風味,就連結黨營私,互相攻訐的優良傳統都保持著,爭取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不過對張希孟來說,這些人只是添頭,真正要送走的是多年來,積累的渣滓,最好一次清理乾淨,不求別的,能安寧個年,就已經賺大了。
其實要說這些年,朱家軍積累了多少亂七八糟的東西,還真不好說,但絕對是個天文數字。
就比如說歷次俘虜的元軍,數量絕對超過二十萬。
這二十萬裡,除了康茂才,朱亮祖這些,被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