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突然伸手一指賀穆蘭,眼神中全是譴責。
拓跋燾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身邊幾個女郎諸如“你愛吃什麼長這麼高”、“你喜歡什麼顏色”之類莫名其妙的問題,聽到書箱的女主人說了這個,揚了揚眉,對著她看了過去。
賀穆蘭原本還在心中偷笑,聽到她的指責頓時摸了摸鼻子。
明明是她先要拓跋燾替箱子引起他的注意的,他真抬了又覺得自己偷懶了。和宮裡的女人還沒進宮就這麼會作態,難怪直腸子的拓跋燾一天到晚覺得後宮很可怕了。
能進宮的女人,大多都是家中希望能為家庭增添實力的,賀穆蘭肯定這個在花園裡曬書的小圈子不屬於平城那些出了名的名媛,因為平城大多數名媛都在梅園相親之會中見過她,雖然有不少這段時間婚嫁了,也不可能這東宮裡一個都沒有。
能給出的解釋,就是這幾個女郎要麼知道她的身份,故意裝傻,要麼就是他們是外地要員的女兒,送入京來參選的。
不過皇帝提東西,她空著手也是不好,想了想,賀穆蘭對拓跋燾說道:“杜壽,你拿著兩個確實辛苦,不如給我吧。”
既然知道這些女子都明白拓跋燾的身份,這麼辛苦拓跋燾也沒意思。
拓跋燾原本不願意,可是看看身邊的女子們都對雙手空蕩蕩的賀穆蘭望著,也怕給他惹了麻煩,索性點了點頭。
“那好,反正你力氣大。”
他乾脆的將兩個箱子都遞給了賀穆蘭,賀穆蘭接過來輕鬆的像是接了兩朵花似的,倒引得幾個女子多看了幾眼。
拓跋燾也是個妙人,像是忘了其實身邊這個小宦官也是女子,和麵前的女人們並無不同,他雙手一輕鬆,腳步也就沒那麼快了,在回答身邊女子們的問題時,也狀似無意的問起那些生病的仕女。
拓跋燾一開始問生病的女孩們,這幾個女子倒像是噎住了一般,一個個閉口不談,有一個大概是不敢拂拓跋燾的面子,蚊子哼一般開了口:“有幾個女孩子確實一進宮就身體不適,不過也算不得什麼大病。”
還有幾個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拓跋燾不以為意,只以為是自己現在偽裝的身份低微,幾個女子不願意交淺言深,只是默默在思考這些女子敢“生病”的原因。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滯,加之東宮確實是小,很快就到了女子們住的地方。
說是“後院”,其實不過是一道矮到賀穆蘭不需要任何工具就能隨便翻過去的院牆,以及和平城街上那些土木磚瓦砌起來的房子沒有任何區別的小瓦房。
賀穆蘭發誓自己還在院子裡看到了幾隻兔子,隨著人走進院落不知道從哪裡的洞跳進去沒了影子。
“這就是您做太子時的住處?”賀穆蘭難以置信地小聲對拓跋燾咬著耳朵。“……呵呵……”
她乾笑。
“還真是……簡樸。”
“想說簡陋你就直接說。那時候平城正在鬧饑荒,連飯都吃不上,哪裡有時間和錢給我修什麼儲宮。”拓跋燾也小聲回話:“這已經不錯了,當年嫁給我的王妃,還要自己織布養羊。”
“您是說杜夫人、獨孤夫人和賀賴夫人?”
自漢代起,宮中的妃子都尊稱為夫人,和後世慣稱的“娘娘”不太一樣。
賀穆蘭當初也是弄了半天才知道原來拓跋燾有品級的宮妃都尊稱“夫人”,但真正地位最高的只有青梅竹馬的孃家妹妹杜夫人、家族強大的獨孤夫人,以及忠心耿耿的賀賴家出身的賀賴夫人。
她們三夫人是“貴嬪、夫人、貴人”,位比三公,只在皇后之下。
由於北魏拓跋鮮卑立皇后不能憑皇帝自己的喜愛,就連先帝拓跋嗣喜愛西平公主,想讓她當皇后,結果手鑄金人失敗,也只能成為“夫人”而已。
“獨孤和賀賴是後來我登基後嫁給我的,我說的是杜阿。”
拓跋燾有些懷念地嘆了口氣。
“杜阿現在見到我就發脾氣,我也不敢見她了。”
兩人說著話,書箱的主人引著他們往一處小院走,這小院還沒賀穆蘭府宅的側院大,裡外就一進,而且還是四間,看的賀穆蘭眉頭直皺,不知道這小的跟賓館標間一樣的斗室怎麼能住下這後面跟來的五六個女子。
若說在園子裡曬書和跟曬書女子一起的都是住在這個院子裡的,那加上之羞跑的那個……
這也太擠了吧?
大選就在這幾日,顯然東宮裡每個女子都有無數的心思,當她們領著拓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