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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哄她。老李頭是他從前在南市租房子時就一直僱的人,孤寡老頭,靠做些短工混營生,從前也不過是幫他洗洗髒衣服,乾點掃院子的粗活倒還可以,理家做飯哪裡做得來?王嬸就更不用說了,四十多歲的寡婦,從前也是在大戶人家幫忙幹雜活,因那家夭折了一個少爺,認為是有寡婦方的,結果被趕出來。沒著沒落,王嬸自己還供著個十三歲的兒子學堂讀書呢,找來幫工也是街坊鄰里幫忙穿線引薦,更多為救急,要說王嬸做的飯呀,他能吃得慣才叫新鮮。

其實,就算他刻意不提不說,紅夜也自有一份認知,不管怎樣,他畢竟是從前在京師為官,家族世系豪門出身的,好東西也不知見過多少,要說不挑剔根本就是騙人的嘛。所以,她一直很用心,拋開其它無聊的情緒不談,努力回憶從前在龍安城見過吃過的那些精緻菜餚,也實在是很想給他真正喜歡的一切。

這份心意他是知道的,心裡很甜,嘴上卻說:“傻瓜,不是說好了嗎?不提從前,只說以後,誰居家過日子能去講那些無聊排場?而且,還真以為我是天生少爺享福命?殷氏一門家風嚴厲,我13歲就被祖父親自‘發配’到邊疆去從軍了,正所謂‘沒趟過死人堆,就沒資格為將帥’,祖訓在前,從一介小兵做起,現在想想都不知道那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他越說越感慨:“就說急行軍吧,晝夜無休,更不能掉隊,你能想象走路睡著是什麼感覺嗎?還有啊,要是趕在什麼野地沼澤裡紮營,席地而睡,第二天醒來滿頭滿臉、滿身上下全是噁心巴拉的各樣蠕蟲;摸黑出去尋找水源,渴極了當時大喝一頓只圖痛快,等次日天亮把剩餘的水從羊皮袋裡倒出來,哈,才發現裡面全是綠豆大的死蒼蠅……”

紅夜聽得齜牙咧嘴:“別說了,好惡心。”

捂著耳朵雞皮疙瘩掉滿地,同時心裡生出一股酸楚,看著把這些當笑談的男人,她低聲問:“滄海,從軍……很苦對嗎?”

“如果御林大內都是天生老爺兵,想幹掉皇帝豈非就是太容易的事。”

他越說越想笑:“總而言之,出身大戶也並非一定有命當少爺,你若是拿這些貴族公府、皇家御膳的標準作參照,豈非自尋煩惱和自己過不去?吶,別的不說,隨便一道御膳菜餚,你知道光是食材用料就要多少銀子?”

紅夜茫然搖頭,她真的不知道哎,要多少?

他咯咯大笑:“反正按現在當教頭的餉銀,一年未必能賺出一頓飯錢。還有啊,就算有了這個閒錢,也未必有地方去買那些東西,想做出一個味?當自己是神廚下凡?”

紅夜被他說得臉紅,只是……真的對自己的手藝好沒信心呢,做什麼他都說好吃,聽著倒更像哄她,過日子終究不是過家家呀,心裡沒底。

摟過嬌妻,他在耳邊取笑:“行了,我的傻媳婦,要是整天為這些事著急,乾脆請個會做飯的廚子不就全齊了?”

“不要!”紅夜想一不想,一票否決。

“為什麼?”

“你先說,是想吃廚子做的飯呢?還是想吃傻媳婦做的?”

他一愣,隨即咯咯大笑。

難怪常言說,房子只是房子,因為有了人,才能叫家。青瓦兩進院,能讓人貪戀的從來就不是冷冰冰的磚瓦房,而是每天黃昏進門,濃濃郁鬱撲面而來那股叫做家的氣息。

廚房門框兩邊掛起一串串風乾辣椒;大笸籮裡常有晾曬的紅薯幹、茄子幹,後院子裡壘起雞窩,紅夜笑嘻嘻說是阿媽教的,以後吃雞蛋都不用出去買了;時常帶回來的活魚,吃不了乾脆弄個水缸養起來;庭院裡搭起葡萄架;窗臺上有栽種的香葉、花椒,看著可當盆景,摘下來又是入味的佐料;還有針線筐裡總有在趕工的活計,買布裁衣,納鞋做襪,他的小妻子居然也一樣不差全都學起來。從頭到腳,從內到外,漸漸的,他一身穿戴也是越來越整齊。

“阿媽說了,男人不打扮整齊,站出去人家笑話的是女人哦。”

給他試剛做好的新腰帶,新任小嬌妻嘟著嘴發表感慨,他聽著、笑著,伸手攬過來就難忍衝動。長到今天他竟從來不知道,原來有家的感覺,可以是這麼的好。每到這時,就總忍不住想抱她親她,想直接壓在身子底下做愛。

“玉兒,不必什麼都聽阿媽的,不該省的沒必要省,記住沒有?”

成家以後,這或許是唯一讓他頭疼的事,跟著一輩子節儉的老兩口,好好的姑娘都被他們洗腦了。所有銀子家底交給紅夜,是想讓她多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沒事出去逛逛街,零嘴吃喝,脂粉玩意兒,什麼都好,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