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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是至少他們可以活下來。”

燃愣愣地看著這位親手撫養他長大的族長,感覺他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冷酷:“雖然我無法阻止部族的滅亡,但是並不代表我不能延遲那一刻的到來。”

“那麼炎部呢?”燃問道,“如果他們妨礙我們,或者乘著我們遷徙的時候襲擊呢?”

“他們很可能這樣做。”燼說,臉上那一瞬間的冷硬慢慢消失了,“不錯,焚大人會那樣做的。但是你放心好了,就如同他們不會贏得下場戰爭一樣,如果他們試圖襲擊你們,也不會成功的。”

他說完這話的時候,臉上重新現出了那種疲倦的神色,好像交待完燃這一切事務就耗盡了他所有的體力一樣。

“記住我說的話。”最後他說,“還有,不要告訴滅。”

燃有些擔心地看了看燼的臉色,一絲不苟地行了族裡戰士受命的大禮,退下了。

燼緩緩站起身來,有些蹣跚地走到了床邊。他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硬撐起來的精神,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慢慢倒在了床上。

他躺了一會兒,稍稍蜷起自己的身子。

他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他夢見自己漫長而孤獨的童年,沒有任何關於母親溫暖懷抱的記憶,只是在別人的言辭中聽說自己的母親是多麼高貴的女性;也沒有父親哪怕一個微帶溫情的眼神,只是在那個高大的背影后拼命地跟隨著。

似乎那些遙遠的時光成了彈指一瞬,他的眼前再也沒有了需要追逐的身影。他夢見自己冷靜地看著臨時盟友的覆滅,和自己帶領著部族的崛起。

紛亂的時光中他終於看到了父親的臉,然而那個滿足和期待的微笑如此陌生。然後他看到了火,充斥著整個世界的火,給予生命,也給予滅亡。

為什麼在這炙熱的火焰裡,竟會覺得渾身冰冷呢?

為什麼這麼冷?

為什麼,冷……

有很溫暖的東西貼在了他的唇上。

他想看清楚是誰,卻只看到一片火焰。

但他慢慢感覺到,似乎有人摟住了他,緊緊地護著他,溫柔地吻著他。這雙臂膀似乎帶著一種久違的親切感,用一種靈魂的溫度來擁抱他。

他逐漸安下心來。

當他終於有力氣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被人抱在懷裡。雪白的長髮落在那人的胸前和手臂上,顯得格外刺眼。

他有些怔仲地抬頭,看進一雙紅色的眼裡,那雙眼睛正用一種夾雜著歡喜和擔憂的目光盯著自己。

“滅?”他試探性地出聲問道。

回答他的是一個幾乎可以把他碾碎的擁抱。

他覺得有些暈眩。這個擁抱來得如此不真實,好像一個幾千年前的幻影。

“你醒了。”死死抱著他的青年一遍一遍叫著他的名字,似乎不這樣做就會失去什麼似的。

他清醒了過來。

“放開我吧,滅。”他用哄孩子的口氣柔聲說道,“我沒事。”

懷裡的火雲豹立即炸了:“沒事?這叫沒事?”

滅手裡攢著燼的一束頭髮,遞到他眼前:“你說,就算是髮色多樣的焰部,哪裡有這種顏色的頭髮?”

“只是變了一下顏色而已,”燼勉強笑道,“我真的沒事。”

“你當我是沒成年的孩子啊!”滅怒氣衝衝地瞪著他,“別以為我不知道,原本我都快消散了,結果昏迷三天後醒來居然變得比以前還強壯!水族都沒有這樣的治療術!”

“真是的,”燼被他強摟在懷裡,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難得我大發神威一次,你不誇我還一臉不相信的樣子,真讓人傷心。”

“別想矇混過去!”滅完全不受他這一套,“你……你……”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你到底為我做了什麼?”

燼安靜了一會兒,答道:“只是治療而已。”

“代價呢?”滅追問道。

“我說頭髮變個顏色,你信不信?”燼輕聲道。

“不信。”滅立刻回答。

燼看著咄咄逼人的青年,鼻尖幾乎要觸到自己的,突然沒有了迂迴的興致:“一段時間沒有戰鬥力吧。”

“只是這樣?”滅問道。

“嗯。”燼點頭。

滅沉默了一會兒,表情認真地小聲說:“我會保護你的。”

還沒等燼反應過來,他又急急地問道:“你前面說的一段時間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