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顯然在憋笑,連忙拿起一隻茶杯遮掩,我也實在是想笑,但怎麼說人家一個是從一品的妃子,一個是貴人,就算丟了人,也輪不到我這個平民百姓在這裡笑話,所以我只能一遍一遍告訴自己,尹月,剛才你失聰了,你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聽到。
反觀怡貴人,她一臉正色,絲毫沒有笑意,反而是一副十分認同婉妃觀點的樣子,甚至不住贊同的點著頭……真是讓我深深折服。這位怡貴人果然功力深厚!
婉妃又“賞”了一會兒畫,稱了句“哎呦,日頭這樣大,我還是回我的扶風居去喝碗酸梅湯吧。德妃姐姐,嵐萱公主,我先失陪了,你們盡興啊!”綾貴人也附和著告辭,二人遂相攜著走了。
眼巴巴的看著二人的裙襬消失在拾玉館的門外,我們幾人終於再也忍不住,全都笑出了聲,只有那位怡貴人,只是抿了抿嘴,十分的含蓄。
“本宮倒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月季竟是長成這樣!哎呀哎呀,真是長見識了!”德妃笑得很暢快,眼睛熠熠生輝,嵐萱也笑得前仰後合,唯獨那怡貴人,依舊是柔柔的微笑著,顯得既和諧又雅緻。
“對了怡妹妹,你冊封那日月丫頭正巧病了,是以今兒是你們頭回見面,怎麼樣,月丫頭是不是討人喜歡的緊?”收了笑,德妃裝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開始打趣我。
怡貴人像是完全沒聽出德妃話中的玩笑,居然一本正經的答道:“德妃姐姐說的是,那日宴會嵐萱公主和尹小姐琴舞相合,據說聞著無不感動,見者無不失神,可惜……那時怡珍還只是個小小的答應,沒有資格親眼見見。不過,今日怡珍實在有幸,不僅見到了嵐萱公主,也見到了尹小姐。傳言果然非虛,尹小姐不僅貌美,氣度姿容也是百裡挑一,恐怕,沒有幾個男子能不為尹小姐而傾倒了。”
怡貴人說話實在妥帖,不僅誇了我,連嵐萱也沒落下,真是個少見的聰明人。
“怡妹妹真會說話,果然討人喜歡,難怪皇上對你傾心。唉,你瞧月丫頭的臉,紅的呦……”看來德妃似乎比較喜歡這位怡貴人,不過也對,宮裡的新人同老人間的關係就是這麼微妙,如今的德妃雖然依舊動人,但到底不比當年,如今她雖有勢,卻不見得留得住皇寵。相反的,像怡貴人這樣備受榮寵,但是在後。宮沒什麼勢利的新人,即便有皇帝寵著,到底還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所以,聰明的新人懂得看清形勢,依附有權勢的舊人,而精明的舊人更懂得,與其費盡心思爭寵,倒不如把最受寵的人把握在自己的手心裡,這樣更加穩妥,收益也好,並且,可以廣撒網,而不擔心出岔子。
這樣說來,德妃大概是要發展這位怡貴人做自己的左右手,而這怡貴人也想投靠德妃。
其實我一直覺得,德妃的所有行為似乎都是在以退為進,這麼些年來,她從不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諸多爭端也都是能避則避,別說她自己爭寵,便是別人爭寵的事,她也是不管不問的,這一點,從她至今在後。宮都沒有黨羽便可以看出。可是為什麼她突然開始發展自己的黨羽呢?若是以她從前的處世之法,頂多同怡貴人隨便客套幾句,像這樣明白表達喜好,倒是不常見。
德妃的改變,究竟是因為後。宮妃嬪們的蠢蠢欲動,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呢?
又閒聊了幾句,德妃約了怡貴人常去毓淑宮轉轉,怡貴人也很聰明的應下了。二人見該說的也說得差不多了,便起身欲走,我想隨德妃一同回去,卻被嵐萱留下了。
“也對,月丫頭你就留下再陪嵐萱說說體己的話吧,順便在她這漂亮的拾玉館裡好好轉轉,瞧瞧這裡漂亮的景緻。本宮和怡貴人一道走,剛好本宮有幾句話想說給她聽。”就這麼,德妃和怡貴人先行離開了拾玉館,留下我陪著嵐萱。
“月兒,總算能放鬆一下了”,嵐萱長長舒了口氣。我笑道:“沒瞧出來,公主今兒這麼小心翼翼啊!”我是在開玩笑,嵐萱卻很認真,“德妃娘娘,啊不,是母妃今日瞧著比平日裡威嚴了許多,尤其是婉妃和綾貴人在的時候,我都不敢出聲呢。這下好了,就剩咱倆了,走,本公主帶你瞧瞧這新府邸有多不一般!”
說著,嵐萱便拉著我開始參觀起這座拾玉館。的確,從進門起到現在,我一直打起精神旁觀著幾位妃嬪間的暗鬥,哪裡有功夫細瞧這拾玉館究竟有怎樣的別緻之處,現在沒人盯著了,我倒也可以輕輕鬆鬆在這裡轉轉。
由嵐萱這位主人帶領著,轉悠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我大概摸清這拾玉館的構造了。拾玉館的風格不同於其他幾座宮苑,它沒有那麼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