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濃和香葛兩個丫頭這幾日都是替換著在這裡服侍的,其他小丫頭什麼的一律不準進來。柳雪濤進門,正靠在床邊腳踏上打盹兒的翠濃忙起身,輕聲笑道:“夫人,老爺剛還嘟囔著讓奴婢去找您呢。”
柳雪濤撇著嘴偷偷的笑了笑,點頭道:“你去吧。我在這裡就好了。”
翠濃答應著出去,關好了房門。柳雪濤方輕輕的坐在床邊,抬手理了理盧峻熙額前的碎髮。
她一碰他,他便醒了,眼眼裡尚有淡淡的血絲,卻滿含著笑意的叫了一聲:“雪濤……過來,親親我。”
柳雪濤捏著他的鼻子笑道:“不過是四十板子而已,怎麼就打的你跟修遠一樣了?整天的叫著親親,親親的,也不嫌膩煩?”
盧峻熙立刻學著兒子撒嬌的樣子撅起了嘴巴:“嗯,是很膩煩。我叫了那麼多次你都不來。有你這樣狠心的人麼?”
柳雪濤笑著俯下身,在他的臉頰上親了親,小聲問道:“你想要怎樣才能出氣?”
“已經很出氣了。不是說那個華貴妃被太后貶為婕妤了麼?那個什麼李嬌也被送進宮裡去了。戶部的人在家裡聚了三四天了,連我的一聲哼哼都沒聽見。皇上這會兒也該著急了,夫人真某高啊!真是佩服,佩服!”
柳雪濤卻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可是我的氣還沒出。好端端的被他打了四十板子,怎麼著他也得來道個歉吧?”
盧峻熙驚詫的看著柳雪濤:“夫人,你莫不是異想天開吧?讓皇上跟我道歉?叫呵……”盧峻熙連連搖頭,這怎麼可能呢。俗話說雷霆細雨皆是君恩,皇上縱然下旨殺人,被殺的還要磕頭叩謝皇恩呢。而自己頂撞皇上,也只是捱了四十板子,這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還要皇上道歉?
柳雪濤卻不以為然。本來嘛,盧峻熙好好地為朝廷辦差,一心一意的為皇上分憂,他不感激就算了,還故意找茬,設個圈套給人家鑽,然後打了人家板子還叫人家謝恩,回頭還當牛做馬的使喚人家,當我柳雪濤跟那些窩囊廢一樣都那麼好欺負啊?
柳雪濤從自己的髮髻上摘下一枚象牙小梳子,把盧俊熙的髮髻開啟,慢慢的為他通發,又淡淡的說道:“做錯了事都要承擔結果的。怎麼,夫君覺得我的話太匪夷所思了?”
盧峻熙點點頭,說道:“雪濤,我只想安靜的歇息幾天,好好地和你在一起,你每天都這樣陪著我。等這傷好了,我都不知道會忙成什麼樣呢……”
柳雪濤點點頭,說道:“好。這幾天我都陪著你。”
二人正說著,門口翠濃輕聲回道:“夫人,侯爺來看望老爺的傷情了,還有老夫人也來了。”
柳雪濤一聽是自己二哥來了,忙道:“快請二哥進來,請老大人先去內院奉茶,我一會兒就過去陪她老人家說話。”
翠濃答應著,請了柳明澈進了內引。另有人陪著安老夫人去後面奉茶。
柳明澈進門後看見柳雪濤坐在床沿上位盧峻熙通發。便羨慕的笑道:“有我妹妹親自給你梳頭,我看盧大人這板子捱得也算是值了。”
盧峻熙斜著眼瞥了柳明澈一眼:“怎麼,靖遠侯左擁右抱的守著好幾個,還不去偷著樂,這會兒又來嘲笑我們夫妻了?”
柳明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撩袍子翹起了二郎腿,笑道:“罷了罷了,不看在你挨這板子是為了我妹妹的份上,我也懶得來看你。喏——江湖上的棒瘡藥,一天抹一次,七日後癒合,不留傷疤。”說著,他把懷裡的小瓷瓶扔到盧峻熙身邊的薄被上。
柳雪濤正擔心盧峻熙漂亮的屁股將來猙獰不堪呢,聽了柳明澈的話忙撿起那小瓶子開啟看,卻見裡面是一粒粒小小的藥丸,因問:“這個真的管用?”
柳明澈笑道:“傻妹妹,哥哥我還能騙你麼?娶半盞溫水化開了,輕輕塗抹傷患處即可。此藥乃獨門秘方,我師叔祖給我的,換了別人,一粒也別想。誰的屁股開花隨他開去,管我什麼事兒。我還不是看在你這傻丫頭的份上,才不得不忍痛割愛。這小藥丸別看不起眼,一千兩銀子一粒也沒處兒買去。我那師叔祖工個月就辭世了,這藥方也沒留下,哎!”
盧峻熙瞥了一眼柳明澈痛心疚首的死樣,就差上去啐他了:“行了行了行了!我說二舅兄,你敲竹扛的手段越來越高明瞭啊!你只說你有什麼事兒要小弟辦不就成了?用得著拐這麼大的彎兒麼?也不嫌累。”
柳雪濤忍不住笑著把盧峻熙的頭髮綰好,拿了那枚白玉髮簪別住。又拿起小瓷瓶站起身來,說道:“你們倆慢慢的貧,我先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