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文炳冷哼一聲,抬手把那封書信拿在手裡,對著龐煥容晃了晃,丟到他的臉上,罵道:“你居然有臉說人家的字!你好生看看,這可是本屆探花郎的筆跡呢!連皇上都讚不絕口,還輪得到你來評頭論足的?”
龐煥容一聽這話便暗暗的罵上了,這今天殺的盧峻熙,打了自己也就算了,還惡人先告狀,給自己祖父寫了書信來了。真他媽的陰險,下次見了這小子,說什麼也得陰他一把。
心裡暗暗地下著決心,龐煥容便從信封裡拿出那幾頁信紙來展開讀,不讀還罷了,這一讀龐煥容的臉立刻就白了。盧峻熙原來不是告狀的,居然是請罪的!這混蛋,居然這麼陰險,他不光請罪,還把昨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寫在紙上,最後還把那胭脂鋪子對面和兩邊的店鋪都寫清楚,就差把看熱鬧的人名字都寫進去了。
龐煥容在心裡連聲的罵盧峻熙不是東西,臉上卻堆著笑跟龐文炳說道:“老爺子,您可別信這個盧峻熙胡說。他……他……分明是他……看上了人家胭脂鋪子裡的妞兒,非得……上前調戲人家,所以才被人家潑了一身水,可這傢伙覺得他當著這孫兒的面被一個女人潑一身水臉上沒面子,所以他才找茬……”
“住口!”龐文炳厲聲怒喝,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案。
這一下把龐煥容給嚇得一個哆嗦,趕緊的閉上了胡說八道的嘴。
。
“你這個孽障!整日價遊手好閒不務正業也就罷了,還總是給我招惹禍端!”龐文柄氣的鬍子都翹起來了,倒揹著手在屋子裡轉來轉去。
龐煥容不服氣的一梗脖子,問道:“爺爺,您乃當朝一品,這些年在朝庭上都沒怕過誰,怎麼這次卻反倒怕起一個新科探花來?憑他怎麼有才華,不過是個毫無根基乳臭未乾的臭小子而已。爺爺動動手指就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怕他作甚?!”
龐文柄聽了孫子的話,嘆了口氣,指著這個一身肥肉毫無大腦的敗家子罵道:“你父親平日裡教導你的那些話,你都聽到豬腦子裡去了?!滾回房間去給我閉門思過半個月,沒我的話不許踏出房門一步!”
“哎——爺爺……”
“滾!”龐文柄心情極差,一甩袖子把龐煥容趕了出去。
龐文柄的兒子龐堃早就聽見動靜趕了過來,正好和被趕出去的龐煥容走了個對過。龐煥容見了父親更不敢說話,忙低頭請安叫了聲:“父親。”
龐堃便生氣的哼了一聲,低聲喝道:“不長進的東西!你給我回房去好生閉門思過!”
龐煥容忙答應一聲聽話的退下。龐堃便急忙進了正廳給龐文柄請安:“兒子給父親大人請安。煥容這孩子實在是不長進,兒子回頭會好生教訓他。”
龐文柄嘆了口氣,不滿的看著自己這個長子,說道:“這孩子實在是太不長進了!你說他去做什麼不好,偏生去惹那個盧峻熙!近日皇上對我龐家已經有所不滿,這種時候我們不好收斂一下,卻偏偏去招惹皇上的新寵,這不是自討苦吃麼!”
龐堃勸道:“父親的話不錯,但如今他盧峻熙剛入閣為士,前面沒有祖蔭可以依附,更沒有京中權貴世家為他的後盾,說句放肆的話,如今皇上都不敢小瞧了我們龐家,咱們總也不至於怕了他一個翰林院的學士。”
龐文柄搖搖頭:“你的目光還是太短了!你知道如今皇上身在西京避暑,身為翰林院侍讀大學士的盧峻熙本應該陪王伴駕在西京,為什麼這個時候偏偏回了上京?”
龐堃回道:“這個兒子聽說了,是皇上命他回來取先帝留給皇帝的紫玉如意鎮紙的。”
龐文柄又問:“昨兒取了東西為什麼沒走?”
“說是……昨天在路上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拉肚子,給皇上告假說晚回去兩天。呵呵……兒子想,盧峻熙乃少年兒郎,據說他們夫妻恩愛,如今小別勝新婚,他偷兩日的懶晚回去幾日也是人之常情。”
龐文柄低聲喝道:“愚蠢!”
龐堃一愣,抬頭看著白髮蒼蒼的龐文柄,納悶的問道:“父親的意思是——另有隱情?”
龐文柄低聲說道:“皇上已經對奏摺押後三日往西京送的事情不滿,據我推測,這個盧峻熙是奉秘旨回來暗查此事的。你給我聽好了,這幾日我稱病謝客,你也不許給我亂走動!皇上雖然命你我父子謝理朝政,但畢竟監國的是大皇子,出了事先有大皇子頂著,咱們……得先明哲保身了!”
龐堃點點頭,低聲說道:“父親說的是。”
……
盧峻熙把一封明著致歉實則問罪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