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雲初後知後覺,驚叫著回頭一看,臉都綠了。
慘,居然是那個陰魂不散的卓逸塵!
他好象,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一共是十萬六千五百七十四塊。”卓逸塵冷冷地掃視了她一眼,淡淡地報出一長串數字。
“嘎?”許雲初傻眼,不明白他說什麼?
卓逸塵大踏步走過來,按亮陽臺上的燈光,仔細地審視了一下落地窗,望著她森冷地笑了笑:“我更正,應該是三十五萬六千五百七十四塊。”
“嘎?”許雲初繼續發傻――他什麼意思?患有資料妄想症?
卓逸塵長臂一伸,從敞開的壁廚裡撈出一隻遙控器,輕輕一按,那面許雲初苦苦奮戰了一個小時一直都堅貞不屈的落地窗徐徐地向兩邊分了開來,清涼的晚風吹到了雲初的臉上。
搞什麼?原來這玩意可以用遙控器的!
許雲初完全懵了。
“如果你喜歡從這裡走,請便。”卓逸塵拋下遙控,大踏步地回到客廳。
“先,先生……”許雲初神經再大條,到現在也發現她搞錯了。
問題是,她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她遲疑著跟進了客廳,手足無措地看著他,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卓逸塵不理她,坐在吧檯椅上,不知按了一個什麼開關,從吧檯下滑出一個抽屜。他輕鬆地從裡面撈出一臺超薄的手提電腦,熟練地開機,埋頭敲擊鍵盤。
她看著他修長的手指,輕盈地舞動,熟練地敲擊那一排排銀色的鍵盤,就好象一個著名的鋼琴家演奏一樣。然後,他接上迷你印表機,按動按鈕,機器轉動,不到一分鐘,吐出一張印著密密麻麻的文字的紙張。
“籤個名吧。”卓逸塵把借據往她手裡一遞,抱著胸斜睨著她。
“你敲詐啊?隨隨便便就要求我給你一筆鉅款,你以為我是傻子?”許雲初隨便掃一眼,肺都要氣炸了,用力戳著借據:“這些都是什麼?憑什麼要我付款?”
開玩笑,三十多萬,搶劫啊?
“你身上穿的衣服,再加上損壞的物品,”卓逸塵仰靠在吧椅上,腳下微一用力,旋轉了一個方向,正對著許雲初,一臉的譏誚:“不用擔心,我把每一樣東西的品牌,產地,價格都標註好了,你可以自己去一一查證。”
“衣服?”許雲初後知後覺,忽然發現自己只穿著一件襯衣,一條*就跟個陌生男人說話。她驀地紅了雙頰,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拼命地拽住襯衣下襬往下拉,尷尬得快要冒出煙來。
“你不會天真地以為把他們乾洗了還給我,我還會要吧?”卓逸塵冷漠地望著她,淡淡地冷嘲:“快點簽完,滾出我的房子。”
“我,我的衣服呢?把它們還給我。”許雲初垂著頭,用長髮遮住臉。
她不能穿成這樣走到大街上去。
“扔了。”卓逸塵挑一下眉,簡短地交待。
………【037 索賠(三)】………
“你憑,憑什麼扔我的衣服?”許雲初咬著唇,艱難地發問
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你憑什麼脫我的衣服?
不過,她到底臉皮薄,這種話可問不出口。
“為什麼?”卓逸塵用著十分有趣的眼光望著她,彷彿她問了一個多麼可笑的問題。
“是啊,為什麼?”她倔強地昂起頭,堅持要得到答案――心裡,卻一直打著小鼓。
“替一個又髒又臭的女人洗澡已是我的極限,你不會以為我還會好心到幫你洗衣吧?”他懶懶地看著她,掛一臉揶揄地笑。
“洗,洗澡?”許雲初驚跳起來,下意識地反駁:“不,這不可能!”
可是,昨夜迷離的夢境忽然清晰了起來。
夢裡,有氤氳的水氣,幽幽的清香,一雙溫暖的大掌,一付寬闊的胸膛,吹風機嗡嗡的聲音,靈巧穿梭在黑髮間的長指……
這場景是那麼熟悉,那麼真實。
象早已模糊了的童年記憶……
難道,這一切不是夢?
許雲初沉默了,臉頰火燙,心跳飛馳,垂著頭,恨不能地上突然裂出一個洞來。
她第一次遇到這麼尷尬的事情,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她應該憤怒,她卻陷入驚慌;
她應該恨他,她卻有些心慌;
她應該尖叫,她卻選擇了沉默……
卓逸塵望著陷入沉默的許雲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