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北元炮兵發起反擊,戰艦長鯨般在水面上畫了一道弧線,調轉船頭,遠離海岸。
炮彈落處,正在倉惶後撤的元軍步卒中間立刻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白地段,百餘名士兵飛起來,骨肉分離。
“呀!”直到隊友的殘破肢體砸在了自己的臉上,炮彈落點周圍計程車兵才從木然狀態驚醒,慘叫一聲,撒腿向後逃去。
“執法隊!”組織進攻的蒙古籍漢軍將領李封毫不猶豫地下令。幾百名弓箭手圍攏過去,將胡亂奔逃亡者當場射殺。
士兵們慘叫著停了下來,著著海上噴煙吐火的妖怪,再看看臉色比妖怪還猙獰的李封,哆哆嗦嗦地循序後撤。
趁過個機會,阿刺罕趕緊命令炮兵向海上反擊。射程最遠的重炮率先開火,十幾枚炮彈掠過長空,重重地硬在海面上。
海面上濺起一個個巨大的水柱,驚濤駭浪間,另一艘戰艦高速駛來,側舷對準了元軍炮陣。
“轟!”戰艦身形一頓,快速逃離。幾十枚炮彈飛向元軍的重炮,大多數射偏了目標,砸在了周圍的人群中,濺起一片血霧。
“迅速構築土壘!”阿忽臺學習能力很強,在中路的作戰中,他親眼看到黎貴達利用簡易的土壘,為自己一方的火炮提供了非常有效的防護。
“阿忽臺大人速撤!”漢將王三勝跑上前,拉著阿忽臺的馬韁繩向後逃。此人目前在忽必烈與真金眼裡都紅得發紫,王三勝可不敢讓這麼大人物死在自己軍中。
“逃什麼!陛下有令!”阿忽臺大聲呵斥,準各把李封喚過來當場傳達忽必烈的聖旨。
卻沒想到漢軍下萬戶王三勝突然翻了臉,跳起來直接把他撲到了馬肚子下。
“轟!”一道熱浪打在阿忽臺臉上,燒去了他半邊鬍鬚。在震驚中抬起頭,他看見自己的坐騎千里雪己經被炸成了數段,不遠處,二十幾個彈坑〔排成一行,無數漢軍士卒倒在了彈坑周圍。
“哪來的炮彈,哪來的炮彈?”被嚇傻了的阿忽臺拼命搖動著王三勝身體。方才他明明看到結束一輪射擊後的鉅艦正在快速遠遁,根本不可能從船尾射出飽彈來。
“那邊,大海上!”王三勝晃晃混混沉沉的腦袋,指了指自己的身後。阿忽臺順著他手指方向看去,目光穿過硝煙,發現自己的身後居然還是海面,海水更藍,天空更乾淨,藍天白雲之下鉅艦的身姿也更輕靈。
“左右都是海!”清醒過來的阿忽臺叫道,他忽然發現自己滿眼是淚。
“陳吊眼,你個千刀萬剮的賊頭!”阿忽臺帶著哭腔罵道,他終於發現,如果沒有水上力量,想拿下黃島簡直是痴人說夢。就算守軍在黃島沒佈置任何防禦,欲突破身邊這段狹窄如橋樑般的陸地,大元將士的鮮血就得染紅整個膠州灣。
“咱們上當了!”阿忽臺在人生的最後一刻清醒地想到,接下來,他看見另一艘戰艦游龍一般切開水面,無數枚炮彈掠過天空,如同傳說中浴火的鳳凰般展開了漂亮的羽翼。
華夏 (八)
青島堡,月赤徹爾所率領的東路大軍受到與西路大軍同樣的“熱情款待。”水面上飛馳而來的戰艦沿著外海,把炮彈一打一打地砸在北元的佇列中間。還沒等月赤徹爾做出正確反應,最外側靠近海岸的小半個萬人隊已經灰飛煙滅。
驟然遭受滅頂之災,北元士兵亂成了一鍋粥。有人抱起腦袋向後跑,還有人揮舞鋼刀,舉起彎弓,衝向大海。破虜軍的戰艦不斷地調整側舷角度,以最快速度收割著生命。不一會兒,近岸的海水就被鮮血染紅。而北元將士卻連敵人的面孔都沒著見。
“遠離海岸,遠離海岸!”老將阿里海牙有著充分的炮戰經驗,揮舞著彎刀大喊。事實上,根本不用他的命令,從最初慌亂中緩過神來數萬蒙漢聯軍不約而同地向陸地深處跑去。
足足花了一個多時辰,月赤徹爾才重新整頓好兵馬。令他絕望的是,除了六千多士兵在突然而來的炮擊中失蹤外,忽戀烈撥給他的三十門重炮也因為移動速度過慢,被敵軍戰艦直接炸成了廢鐵。
沒有重炮,位幹青島尖端那個從膠州灣斜切入大海,長達五里餘的菱形防線就成了天塹。大軍想躍過這段不高,卻足夠厚的城牆,只能用屍體去堆。而筋疲力盡的他們,還要時刻提防那些背靠膠州灣而建,與青島堡遙遙相望小型輔堡。
“依末將之見,不如今夜去偷襲!”老將阿里海牙謙卑地施了個禮,說道。論資歷,他比月赤徹兒老得多。但此刻他是戴罪立功之身,而對方是忽必烈大力提拔的後起之秀,所以,年齡是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