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恭順,就給很多回賜的“良苦用心”,動輒造反,宣佈不服王化。而宣佈不服王化後,他們亦沒有太大損失。沉浸在太平盛世假象中的中原王朝往往象徵性地懲罰一下,讓小國繼續進貢,但隨著使節回贈的物品會成倍增加。久而久之,叛復無常居然成了一些“蠻夷”小國討要好處的手段。以朝貢為名義的勒索行為,也讓中原王朝大為頭痛。
第三種模式則為輸送,這是大宋的獨創。在大宋自太宗之後與中原周邊的國家戰爭中,無論佔了上風還是處於下風,都喜歡以子女玉帛來平息對方的怒氣,順便顯一顯大國風範。以至於北方民族的胃口養得越來越大,直到成為套在大宋脖頸上的絞索。
為幾個商人的損失攻打他國,並派武裝商團隨軍掠奪的外交政策,完全不符合華夏的大國風範。用當時大宋負責外交方面事務的丞相陳宜中的話來說,“這簡直是侮辱華夏斯文!我中華上國的顏面何在?我堂堂禮儀之邦,從此之後,就成為強盜之國矣!”
以陳宜中及其支持者的眼光來看,搶掠是違背聖人之道的。持干戈而舞,用自己的善良和真誠感化外夷,才是古人提倡的王道。至於被葛朗國殺死的那幾個海商,他們算什麼,在不過是幾萬海商中的一員,一棵雜草而已。為了達到聖人之世,這幾個海商理所當然要被忽略掉。絕對不能幾個刁民的生命,調動一個國家的全部力量去強出頭!更不應該透過戰爭的手段來謀利,戰爭必須是義戰,不義之戰縱然取得短暫的勝利,最終也得不到好結果。
空蕩蕩的朝堂上,陳宜中的聲音寂寞地迴響著。幾個留在皇帝身邊的官員不耐煩地盯著廊柱,仔細研究其上面陽光移動的速度。(請大家到fhzw。***支援酒徒)
少年皇帝趙昺打了個哈欠,看看眾人,在看看一臉激憤之色的陳宜中,慢吞吞地問道:“眾卿家有什麼看法啊,如果沒人附議陳丞相,朕可就要在與葛朗國的宣戰文告上用印了。”
說完,熟練地開啟錦盒,拿出傳國玉璽。
“臣附議!”樞密副使張世傑出班,顫抖著聲音說道。自江淮軍全軍覆沒後,他的身體就一直不太好。曾經在興宋軍中將養了一段時間,最近興宋軍應文天祥之邀,將總部搬往福州。張世傑覺得無顏去見當年舊部,所以藉故回到朝廷掛了一個樞密副使和禁軍副統制的虛職。
趙昺楞了一下,停住了向文告上蓋印的動作。《臨時約法》規定,他有一次駁回大都督府決議之權。當決議被駁回後,如果大都督府堅持己見,則皇帝不能再駁。但趙昺從來沒有嘗試過這個權力,他現在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在福州送來的政令上看都不看蓋印,然後儘快命人將用完了印的政令送出去。每天只有履行完這個義務後,他才能回到後宮中與鄧光薦等人、賞畫,聽他們議論天下大事還有大宋之外各國發生的故事。才能有時間跟著苗春留給他的侍衛們學習格鬥技巧,兵器與弩箭使用技巧。
表面上,趙昺依然是個懵懵懂懂的孩子。但是,這個目睹了哥哥在絕望中慘死的孩子,比同齡人成熟得多的,心思隱藏得也深邃得多。
皇宮不是最安全的,身邊縱有二十萬宣誓效忠的兵馬,依然難逃“失足”落水的命運。口口聲聲為了大宋,為了皇家的人未必真的忠誠,今天滿臉忠義的人,明天就可能為了蒙古,或者其他人的一句承諾賣了皇家。儒學不是唯一的治國經典,世界很大,不同的國家在不同的時代,有很多行之有效的辦法。新儒和舊儒也不是一家,文天祥的新儒和新政,與陳宜中等人畢生所學,有著本質的區別。趙昺心中有很多想法,也有很多疑問。但他知道在自己羽翼豐滿到足以自保之前,最好的表現就是裝稚嫩。
“臣以為,大宋目前危機在北,而不在南。與其傾水師之內征討南洋,不如集中力量攻打江西。如今蒙古人主力被拖在遼東,長江以南,只有達春和賽因德齊兩路大軍。而賽因德齊主力盡在雲南,只要我軍擊潰達春,則兩江兩浙故地,儘可恢復!”
跟張元等人在興宋軍中交流了一段時間,張世傑的大局觀見漲,對眼下江南戰局,分析得頭頭是道。
陳吊眼和李興在兩浙步步緊逼,范文虎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而達春卻不發一兵援救。這充分說明瘟疫對元軍的打擊也很大。如果破虜軍能抓住這個機會趁勢一擊,將元軍趕出江南亦不無可能。
“喔!”幼帝趙昺張開嘴巴,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這個動作十分可愛,連本來氣憤添膺陳宜中都被逗得莞爾一笑。金殿裡的氣氛漸漸活躍起來,為數不多的留守之臣趁機笑著議論道:“是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