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卻是上一代的交情。當年三十五代天師張可大拿著大宋的供奉,私下裡卻偷偷與忽必烈勾搭,為蒙古人把江南萬頃良田變為墳場立下了汗馬功勞。三十五代天師功德圓滿後,奉忽必烈之命總領江南道教的三十六代天師張宗演出繼續利用裝神弄鬼的本領替北元賣命,門下道士非但免費替北元打探破虜軍機密,還參與了幾次刺殺文天祥的行動。
這些行動失敗後,天師教因為其無恥的賣國行為受到官府打擊。道士們賴以招搖撞騙的畫符捉鬼燒香灰等勾當,也因為各地圖書館和醫館的建立而漸漸沒了市場。今年破虜軍在兩廣和兩浙戰場接連獲勝,眼看著就要打到龍虎山下。張天師為了順應天命,不忍施展法術在萬里之外以天雷劈死文天祥,也不忍灑豆成兵讓生靈塗炭,只好帶著老婆孩子偷偷逃到了江”匕。
但北方除了兩淮這種窮苦之地,其他大部分地區都是長春教的勢力範圍。龍虎山弟子們在北方行走可以,要想與江南一樣發展勢力,長春教決不答應。論投敵先後,長春教比龍虎山早了幾十年,在蒙古貴族***裡的根基,遠非天師教能比。三十六代張天師在江北的日子過得一天不如一天,因此對江南的舊時盛事甚為懷念。剛好伯顏率軍南下,張天師就再度順應天意,找上門來,商談雙方進一步合作事宜。
侍衛們很快端來幾杯新茶,是完全按漢人的規矩沖泡的,香氣四溢。長長的葉尖在潔白的茶杯裡上下起伏,看上去格外有一番韻味。
“人生起伏,就像這水中銀針,不知道幾時才得安寧呢!”伯顏作了個請的手勢,端起一個杯子,自己先喝了起來。相比江南新茶,他更喜歡飲用奶燒的茶磚。但待客有待客之道,像李儒與張天師這種內心越卑鄙握的人,越在意你表面對他是否尊敬。把牌坊給他立好了,讓他賣祖宗八代給你,他都不含糊。
果然,一儒一道見伯顏如此客氣,內心之感動無以復加。端著茶,各自品了品,立刻開始了長吁短嘆。
“是啊,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碳兮,萬物為銅。世事如沸水,我等浸泡其中,浮也罷,沉也罷,順天應命而己!”張天師長嘆道。
“雖然起伏不定,未必不能留一份清韻在世間呢?”李儒表面上的處世態度顯然比張天師要積極,笑著回應。
“是啊,我大元順應天命,弔民伐罪,仗也打了幾十年了。可世間總有一些人逆天而為,讓百姓遲遲得不到修養。本帥如今又奉命南下,想想今後戰事,心中亦如有一鍋沸水在燒啊!”伯顏搖頭,苦笑道。
幾句客套話揭過,賓主都急於奔向正題。一儒一道猜不出伯顏今晚叫自己來的目的,只好又一句,沒一句的胡扯。扯了一些關於茶的人生感悟後,終於,李儒忍耐不住了,放下茶杯,汕汕地問道:“卑職想,正相今晚叫我們來,應該不只是品茶吧!”
“當然,我想請二位攜手,幫我殺一個人!”伯顏點點頭,微笑著回答。
第四章 驚雷(十一)
“不知道垂相欲殺何人?”聽到伯顏的話,張宗演的面色瞬間變了變,強壓住發自內心深處的慌亂問道。
以伯顏目前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實力,還需要他與李儒幫忙來殺的人,恐怕力量也不會小。放在三年前,他還敢拍著胸脯應承此事,那時天師教在各地信徒眾多,其中亦不乏身懷絕技的豪俠。但自從天師教協助北元刺殺文天祥的陰謀敗露後,很多信徒都為此深感不齒,一些勇武之人甚至憤而退教。以此時天師教的日漸衰微的形勢,自保都很困難,更甭說出面為伯顏殺人了。
“什麼狗屁天師,不過是江湖騙子一個。”看到張宗演失態的表現,伯顏心中不僅感到有些失望。
那張宗演雖然懦弱,卻有一身家傳的招搖撞騙絕活,察言觀色能力幾乎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見伯顏面色有變,知道自己的老底被人看穿了,臉一紅,汕汕地笑了笑,又補充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承相交託之事,貧道自然要打聽清楚些才好做準備。否則一擊不中,讓敵手心生了戒備,反而會平添許多麻煩。”
“伯顏大人恐怕用的不是我等匹夫之勇!”念在同族的情面上,李儒不忍看張天師繼續丟醜,笑著插了一句。
“這又怎是匹夫之勇,鏟奸除惡,乃你我責無旁貸之事!”張天師顯然領會錯了李儒的意思,紅著脖子分辯。
李儒笑了笑,不與這個草包鬥口。將目光竟自轉向伯顏,迎著對方的眼神說道:“若是可以勇力斬殺之人,垂相遣一將擒而殺之,又何須我等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若是達官顯貴,垂相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