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不語,走上前試探著說道。
聞此言,伯顏猛地睜開,目光如炬,照得座前所有人都覺得頭頂亮了一下。目光掃過眾人,壓下那些切切議論的聲音,伯顏方開口問道:“格根將軍,如果本帥兵分三路,你看如何分法?”
“兩路繼續過江,一刻不停。一路立即調轉馬頭,回擊陳吊眼!”格根見上司發問,躬了一下身,大聲答道。
“廢話,方才幾位將軍己經剖析了其中利害,分兵迎擊這個道理,還需用你來講?”老將塔賴回過頭,不滿意地斥責道。
薛良格部是個位於極北之地的小部落,被武力併入蒙古族內的時間晚,所以其部族在軍中一直被諸將當作外人。方才諸位將領所做的分析,己經接近了伯顏需要的答案。只是大夥都不想在伯顏沒做主張前,過分顯示自己,所以才沒提出剿滅陳吊眼部的建議來。格根這一出頭,等於搶了所有人的功勞,一些同樣資歷的將領不方便指責他,有著近四十年作戰經驗的老將塔賴可不會給他面子。
格根被罵得滿臉通紅,後退了兩步,狼狽地說道,“末將,末將不是不完全是這個意思。末將,末將的話還沒說完!”
塔賴眼睛一瞪,還欲訓斥。卻聽見上面伯顏動了動身子,虎皮椅發出“咯吱”一聲微響。
猛然間,塔賴意識到自己做得過了。伯顏大人在軍中素有公正之名,雖然這次大夥是從各地匆匆集結而來,可決斷之權都在伯顏一人手中。如果沒出兵先讓他有了倚老賣老印象,今後的功就不用想立了。
想到這,塔賴收回己經到了嘴邊的斥責之詞,退回了自己的坐位上。其他幾個蠢蠢欲動的年青將領見勢不妙,也趕快收斂了自己的行為。坐在帥位上的伯顏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有些懊惱。當年他與忽必烈汗南下時,將領們可沒這麼多花花腸子。十年不到的功夫,這些傢伙把宋將的惡習全學會了,說不定某些地方還會“發揚光大。”以一支帶上了暮氣的大軍對付一支如朝陽般升起的新軍,取勝的把握,看來未必有原來想得那樣大。
伯顏嘆了口氣,壓下心中所有不滿。此刻還不是立威的最好時候,等與破虜軍真正交了手,才方便挨個敲打這些百戰悍將,讓他們收斂一下驕嬌之氣。帶著幾分鼓勵的口吻,他向格根問道:“你能不能細說,如何分兵,為什麼要去攻打陳吊眼!不用急,本帥想詳細瞭解你的看法!”
格根聽主帥如此發問,心裡有些感動,仔細理了理思路,小聲說道:“我想,敵軍之所以冒險而來,必是心有所圖。即如塔賴、諾敏諸位將軍所分析的那樣,是為了把我軍吸引在外圍戰場,以便他們有充裕時間經略江南。那也就說明,江南戰局己經到了關鍵時刻,達春將軍、呂師夔將軍所部人馬危在旦夕。所以,我部過江增援人馬,動身宜早不宜遲!”
“危言聳聽!”很多沙場老將皺著眉頭想。雖然在戰略上,諸將己經給了破虜軍足夠的重視。但他們其中大多數人,不認為破虜軍真的有能力威脅到達春安全。當年殲滅索都,破虜軍是集中的全部兵馬,再加上張世傑的二十萬大軍,才在千鈞一髮之際完成了任務。如今破虜軍一部在兩浙,一部在兩廣。僅僅拿出三分之一力量即可全殲達春,除非長生天故意幫他們忙,一夜之間讓蒙古軍全部失去戰鬥力!
但老將軍們都禮貌地保持了沉默,塔賴的遭遇在前擺著。既然伯顏大人有心提攜眼前這個叫格根的薛良格小子,大夥也沒必要掃一軍主帥的興。
抱著這個念頭,老將和新貴們耐著性子聽了下去。可格根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大吃一驚。
“我軍人馬雖多,可都來自北方。平時聽說過破虜軍的厲害,可破虜軍到底厲害在哪裡,火器犀利到什麼程度,誰也不知道。唯一能給我們提供詳細情況的就是達春、呂師夔兩位將軍和他們的部屬。所以,破虜軍才不惜血本,用一個陳吊眼,與我們換殲滅達春和呂師夔兩部人馬的時間!”
“說下去,繼續說下去!”伯顏從椅子上站起來,略顯蒼老的臉上己經絲毫不見了剛才那種疲倦之色。炯炯有神的目光中,充滿了對年青人的讚賞。
“所以,末將判斷。破虜軍非但派了陳吊眼北上,而且,會派水師沿江巡邏,盡力破壞我沿江船隻,渡口,以達到拖延我渡江時間目的。所以,兩路過江之兵,一明一暗。明的趕往雷江口,架設浮橋,修建炮臺,徵集民船,虛張聲勢。如敵軍不來,則趁機過江。如敵軍水師來,則憑藉岸上炮臺和狹窄水道,誓死與之周旋。暗中,則派大部人馬快速趕往薪陽口,不惜一切代價,不計任何手段渡過去。待敵